什麼時候的事?
對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的呢?
他也不記得了,是那天在校門口看見女孩放紙飛機,還是一起看日出,亦或是公安局屋後不遠處的巷子裡,撞見地上滿身傷痕的少女……謝思誠突然發覺,往事的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記憶猶新。
“不合适吧?”林奕宇想起這段時間謝思誠的反常,眼神變得幽暗,一語道破。
“沒什麼不合适的。”謝思誠斂起了笑,繃着臉,壓着情緒,“隻要她也喜歡我,我們就是天作之合。”
飲料瓶在他手裡,被握的凹下一塊,發出金屬變形的響聲。
周衍總算反應過來,大概猜出點情況,收起了平時那副嘻哈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顧慮地望向有些低迷的謝思誠。
自己的上一段感情也是無疾而終的,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他倒是無所謂,時間久了,傷口也就結痂愈合了,而且後來回想自己也沒多喜歡對方。
但照現在的情況看,謝思誠應該是動了真格的。他隻是擔心以謝思誠的性格,他會死心眼,怕他撞的頭破血流,到時候落下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别讓我家裡面的人知道這事。”謝思誠心裡跟明鏡似的,分寸十足,叮囑兩人,聲音輕顫,“我怕我現在還護不住她。”
周衍和林奕宇再想開口,看他已經下定決心的認真樣,沒多說什麼答應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壓抑沉悶,周衍突然轉移話題,“哎,老謝,我跟你說,你妹的同桌是個大美女。”
美女對于青春期的男孩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光是欣賞就能讓人如沐春風,誰不喜歡美的事物呢。
謝思誠沒什麼反應,林奕宇涼涼的掀了周衍一眼,嫌他添亂。
周衍這才想起這裡除了他都心有所屬了,再提這個話題确實不合适,讪讪的摸了摸頭,有些尴尬,好半響又補了句,“你們都名花有主,那我追好了。”
不然到時候謝思誠也談戀愛了,兄弟三個裡面就他一個單身狗,他得多可憐。
“想清楚再說。”謝思誠終于給了點反應,提醒他好好對待感情。
“肯定啊,老謝,我什麼人你不知道。”周衍為兄弟的不信任感到痛心,自顧自的說話,“人真挺漂亮的,看起來性格也好,名字也挺好聽的,叫什麼……夏綿。”
“叫什麼?”謝思誠陡然拔高音量,吓了兩人一跳,“夏綿?”
周衍:?
“對啊。”
“你沒機會了。”謝思誠瞥他的眼裡帶着敵意,兩人一下猜到他的心思。
“行啊,老謝,我說誰能入你眼呢,合着趁我們不知道偷偷認識了個大美女。”周衍激動的站起來,沒站穩,摔在了謝思誠桌子前,桌子往後倒,卡到謝思誠的腿。
“……”謝思誠臉一黑,幽幽看着地上的人,臉上寫着你完了三個大字。
“意外意外,老謝。”周衍在林奕宇的拉扯下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連忙道歉。
“别打她的主意。”
得,把他當情敵了,周衍哭笑不得,“放心吧,我就随口一說。”
“随口一說也不行。”
周衍看着突然變幼稚的謝思誠認栽,感慨愛情果然有種神奇的魔力,“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說。”
“黃芸昨天又請假了?”謝思誠對他這個妹妹做的事了如指掌,她爸媽近幾年把生意拓展到海外,外公年紀也大了,就變成謝思誠管她比較多,他現在是明知顧問。
“……”周衍後背一涼,“沒有啊,我那天路過一中,剛好碰上她們放學看到的。”
謝思誠輕嗤一聲,涼涼的擡眼。
完蛋了,黃大小姐哄不好了,隻能讓她自求多福了。
黃芸和夏綿在食堂吃晚飯,剛戳起一塊糖醋排骨,就接到謝思誠的電話。
“今晚回老宅住,我去接你。”黃芸開了外放,謝思誠清爽的聲音混雜手機帶有的微弱電流聲,頗有磁性,“晚上幾點放學?”
夏綿夾菜的動作一頓,望向黃芸手裡的手機。
“我哥。”黃芸朝她做了個口型,“為什麼啊哥,爺爺找我嗎?”
“不是,我找你。”
“啊?”黃芸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但是她不想回老宅住,開口扯賴皮,“可是我們學校離老宅有點遠啊,我放學還要洗澡呢。”
“那不回老宅了。”黃芸送了口氣,下一秒,聽筒裡傳來下一句,“今晚我有事找你,在校門口等我。”
“哦,九點下晚自習。”黃芸悶悶不樂的回他,挂斷電話後,開始複盤最近都幹了些什麼。
難道是周衍給謝思誠通風報信了?
正在練高爾夫的周衍狠狠打了個噴嚏,難受的吸了吸鼻子。
“你不跟你哥住一起嗎?”黃芸把盤裡的酸菜魚段戳的稀碎,夏綿看不下去,摁住她的筷子,笑着問她。
“不跟,他那個學校放學早,時間充裕,就住老宅。”黃芸放下筷子,兩手托腮,想起之前被他哥管着的日子,有些惆怅,“我們九點才放學,家裡就給我在學校對面那個小區買了套房,周一到周五我就和家裡的阿姨住那。”
“那你為什麼不跟你哥上同一所學校啊?”
黃芸努努嘴,眼底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和成就感,“我才不要和他上同一所學校呢,老是管着我,比我爸媽還兇,上一中我就能搬出來自己住了。”
夏綿瞳孔縮了縮,這描述,是她認識的那個謝思誠嗎?
察覺到自己的發言可能會敗壞他哥的聲譽,特别是在一個她人美心善的同桌面前,黃芸決定幫她哥挽回形象,“其實也不是這個原因啦。我以前在他們那個學校上初中部,一放學就出去瘋玩,找不到人,我爺爺生氣了就把我放到一中了。哎呀,主要還是我爺爺想讓我多學習,肚子裡存多點墨水。”
“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你哥放學早也去瘋玩啊。”問完夏綿才意識到太冒犯了,匆忙補了句,“不好意思,當我沒問。”
“沒事啊,又不是什麼機密。”黃芸擺擺手,沒覺得這個問題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他平時也沒什麼時間玩,每天放學之後一堆事,而且他也不愛在學校待着。不一樣,我除了放學晚點,平時也沒什麼需要操心的事,真要比起來,我比他自由很多。”
黃芸說完,做了個鬼臉安慰夏綿,示意她不用因為這些道歉。
夏綿莫名有些心疼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