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岐稍一猶豫,下一刻,卻是扯開半新不舊的道袍衣襟,露出先前酆如歸留下的齒痕來。
嗜血啖肉之欲不斷沖刷着酆如歸的神志,酆如歸渾身瑟瑟,他強忍着,方要施展身法逃離,竟是被姜無岐捉住了手臂。
“你當真是個傻子……”至此,酆如歸再也忍不得,他的雙手當即攬住了姜無岐的腰身,埋首于姜無岐肩頭,張口吸吮起尚未痊愈的傷口來。
酆如歸吸吮得甚是小心翼翼,姜無岐半點不覺得疼,倒是從酆如歸身上渡過來的體溫使得他無所适從。
縱然酆如歸顔若舜華,可将世間女子比下去,但酆如歸乃是男子,情急之下,他與酆如歸擁在一處,應當并無不妥。
口齒嘗過姜無岐的鮮血,酆如歸霎時恢複了神志,他不敢流連,旋即推開姜無岐,雙目含水地道:“抱歉,又傷了你一回。”
姜無岐以為酆如歸會如同上次一般吸食過鮮血後,舔舐他的傷口,這回直接被推開着實令他猝不及防。
酆如歸倚在老松下暫歇,片刻後,半阖着眼道:“姜無岐,我這具身體喜嗜血啖肉,我也不知這具身體何時會完全脫離我的掌控,不如……”
他睜開眼來,凝望住姜無岐,提議道:“姜無岐,你是一修行的道士,我卻殺人無數,你倘若将我手刃,應當能積攢不少功德,有助你早日飛身成仙,而今我雖不再殺人,但對于控制住這具身體卻是全無把握,一旦我徹底失控怕是會為禍衆生,待那時,不如便勞煩你将我殺了可好?”
姜無岐颔首道:“當你徹底失控時,貧道必定親手将你殺了。隻貧道不可長留在這鬼山,在那之前,你便随貧道一道積德行善可好?”
酆如歸為抵消原身犯過的罪孽,原就是要積德行善的,姜無岐此言正合他意。
但見姜無岐一副對他吸食其鮮血毫無芥蒂的模樣,他卻不由勾唇笑道:“你果然是個傻子,我方才是誘導你留在我身側,便于我吸食鮮血,你倒真敢應下。”
“有何不可?”姜無岐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袂,又向着酆如歸伸出一隻手,“貧道為你包紮可好?”
酆如歸搖首道:“不必了,即便包紮了,遲早是要再傷的,你何必白費功夫?你放心,我一時半刻死不了。”
姜無岐堅持道:“你假如不讓貧道包紮,我們方才的約定便作廢了。”
“好罷。”酆如歸走到姜無岐面前,為方便包紮,他松開腰間系帶,褪下左邊的紅衣。
酆如歸裸露出來的寸寸肌理骨肉勻停,白膩如玉,可細看,其上卻層層疊疊俱是齒痕。
姜無岐取出随身的草藥來,一面上藥,一面問道:“疼麼?”
酆如歸明明疼到皮肉兀自打起了顫來,面上卻是一片平靜,紅唇輕啟:“不如何疼,左右不過是皮肉之傷。”
左右不過是皮肉之傷,斷無被生身之父逼迫投湖而亡之時疼。
“倒是毀了你一件道袍,我甚是過意不去,改日我們去得縣城,我為你買件新的可好?”酆如歸細細瞧着纏在自己肩膀以及手腕上的布條,輕嗅着,又玩笑道,“這上頭滿是你的香氣,不是平白引誘我麼?”
聞言,姜無岐頓時耳根滾燙,心中奇道:男子與男子亦可行那雲雨之事?
須臾,他才反應過來,這酆如歸此言無關風月,而是指自己在引誘他吸食鮮血。
酆如歸見狀,心知姜無岐是誤會了,狹促地道:“姜無岐,你可有屬意的女子了?”
姜無岐思索片刻道:“我尚無屬意的女子。”
如若姜無岐真無屬意的女子,何須思索?想來姜無岐早就對那柳姑娘種下情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