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冷笑,“還恩,你真要報警抓我?”
“許懷。”陳還恩一邊穿衣,一邊道,“我當你今天喝醉了,别再來找我。”
“還恩!”陸景明吼道,“你要放過他?!”
她垂下眼簾,眼裡一片死水。她和許懷剛認識那天,被酒吧的客人騷擾,許懷救了她,為此被打得胃出血進了醫院。
陸景明不肯,陳還恩抱着他,“帶我回家。”
許懷喊道:“你就這樣抱着你朋友的男朋友?!”
陳還恩情緒崩潰,推開陸景明,卻又像抓住唯一救命稻草似的,下意識攥緊他的衣袖。推開,又抓緊,反複掙紮。
最後,她無力地後退一步。
陸景明卻反手握住她的手,“報警。我帶你走。”
*
警局裡,警察問陳還恩,許懷是否對她有過侵犯行為。
她低着頭,輕聲道:“Nein——”
陸景明瞬間怒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椅子砰然倒地,發出一聲巨響。
“陳還恩,你在包庇他?!”他咬着牙,把自己進屋看到的情景說了出來。
警方驗了傷,說她手腕上隻是輕微擦痕。許懷笑着辯稱:“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
“陳還恩。”陸景明抓住她的手腕,眼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還想跟他回去?”
“我不想。”
“那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強迫你?”
她咬住嘴唇,沉默不語。
“好。”他轉身就要走,卻被她拽住了袖口。
“你這麼心疼他,幹嘛還拉我?”陸景明甩開她的手,“你不是要跟他走?走啊!”
她委屈地噘起嘴,“你幹嘛兇我?”
“你說呢!”陸景明指着一臉得意的許懷,聲音幾近失控,“因為你愛他!放開我!”
陳還恩怯怯地揪着他衣角,眼裡浮起無措,“你别走。”
陸景明腳步頓住,回頭看她,散亂的發絲貼在臉上,又美又可憐。他輕輕蹲下,替她理好頭發,聲音軟下來:“許懷到底有沒有強迫你?”
她眼睫微顫,淚水潤濕了眼眶:“有。”
陸景明立刻牽着她去找警察說明情況。然而警察隻搖頭:“沒證據。他隻需要交個罰款。”
許懷就這樣被放了。
警局門口,陸景明一拳砸在他臉上:“别再靠近她。”
“陸景明,你撬别人的女——”
話沒說完,又被一拳打斷。
“你試試。”
許懷沒還手,隻轉頭望向陳還恩:“還恩,你覺得自己和他匹配嗎?啊?小三。”
陸景明将許懷一把推開:“别讓我再看到你。”
*
坐進陸景明的車,陳還恩才慢慢覺得身上有了溫度。如今隻有兩人在,陳還恩腦子裡不停回放兩小時前樓下的事,可陸景明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依蘭的手機,怎麼辦?”
“你聽見了?”
“嗯。”她小聲回答,“還以為你要走了。”
“看不到你,我不會走。”陸景明将車駛入一片低層疊拼小區。
她下車,他默不作聲地牽住她的手。
她連忙躲開。
陸景明也沒勉強,打開門,亮了燈。
陳還恩站在玄關,四下打量。屋子是典型的北歐風格,暖白的牆面,淺木地闆,清爽整潔。玄關櫃上放着一盆袖珍仙人球,客廳角落裡點綴着大大小小的綠植,生機勃勃,仿佛每一寸空間都在呼吸。
“這是哪兒?”
“我家。”他拿出冰袋給她敷了會,又熱了牛奶遞過去,“你睡我房間。”
“我不睡。”
他一愣,“為什麼?”
“你和依蘭的房間,我不能睡。”
“那你睡客房?”
“我想回家。”
“不行。”他神色一冷,“你搬過來住。聽話。”
陳還恩小心又好奇地看其它幾個房間。她一直想擁有自己的房子,工作這麼多年勉強攢下一個小戶型的首付,而陸景明不過大她三歲,就可以買這麼大的房子了。
她站在餐桌旁,摸了摸桌上的馬蹄蘭,語氣認真:“你可算不吃依蘭的軟飯了。”
陸景明哭笑不得,目光溫柔:“我長得像小白臉?”
她擡眼撞進他注視的目光裡,臉一下就紅了:“老了點。”
他挑眉,“你是電腦看多了,得青光眼了吧?”
“沒你看得多。”
他搖搖頭,笑着給她拿了件幹淨T恤和浴巾,又找出床單被套,“太晚了,洗洗睡吧。”
她忽然想起,去年大雨,陸景明在她家留宿的事。她明明說要保持距離,可這種事總是重複,心裡越發覺得對裴依蘭愧疚。
“謝謝你,學長。”
陸景明怔了下,像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你叫我什麼?”
“學長。謝謝你今天罵醒我。”她低頭接過T恤,語氣低柔,“前段時間我态度不好,以後不會了。”
“陳還恩。”他捧住她的肩膀,語氣低怒,“你跟我說的是什麼屁話?”
她依然輕聲細語:“我不能長期住在你這兒。許懷不會找我麻煩的,明天一早我就回去。”
陸景明心頭堵得慌,壓不住地吼:“誰是你學長?!”
她噎住,紅着眼,“謝謝學長,我去洗澡了。”
夜深。
陳還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想起那天,給陸景明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女孩。她不死心,拖着沉重的雙腿走去他家,親眼看到他抱着裴依蘭。
陽光溫柔,灑在白色的郁金香花叢中,兩人相擁如畫,美得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