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男人高大的身影未動,一雙潋滟又朦胧的眸子不發一言地盯着她瞧。
待慈粼走近幾步,還能聞到一股淡淡酒味從他身上散來。
“你,喝酒了?醉了?”
看着湊近的少女,賀玜怔愣地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低沉的嗓音參和着幾分困惑:“朕,喝過醒酒湯了...也換了身衣服,很重的酒味麼?”
喝醉的少年連說話都變得幾分木讷。
她一笑,上前扶他:“就一點點,還好。”
剛要扶上男人的手臂,就被他不情願躲開,往殿裡走去,“朕沒醉...”
賀玜見她時,從不稱朕,若是出現這種情況,不是生氣便是醉了。
觀他此刻表情,不像是發現她去找公冶明而生氣的模樣,更像是今日外交宴上多喝了幾杯,眼下還未醒酒。
男人步伐有些微浮,本想坐在桌前,又被人扶去了榻上。
沾了床,男人的身子才放松下來。慈粼将門合上,随後将他身上的外衣和鞋子一一去除,讓他睡得舒服些。
睡着後的賀玜一下子乖巧很多,沒有了厭煩表情,也沒有了嘴硬。隻是那眉間,依舊緊皺着,好似在夢裡也有令他不安穩的事。
她俯身,将手點在他眉間,輕輕撫平道:
“年紀不大,老是皺着眉頭作什麼?哪有那麼多煩心事?”
斂去鋒芒的男人讓她怔神,男人身上氣息淡,清冷檀木香夾雜着酒精,微弱地萦繞在她鼻間。
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上,似有若無地隐見被濃墨睫毛覆住的妖冶淚痣。
她低湊着身子,想要瞧得更仔細些。
殊不知何時,男人胸膛的起伏停了,勻穩的呼吸也悄然一窒,覆在袖中的指尖微微蜷縮着。
緊密熾熱的視線緩緩落下,如羽毛般寸寸描在男人高挺的鼻梁,頓在那抹潤亮的唇上。
她盯了許久,隻覺口中有些渴了,随之陰影落下,一抹柔軟冰涼的吻覆住男人的唇。
有點甜,也有點軟。
她将舌尖緩緩探去男人齒間,在觸到男人溫熱膩滑的回應時,她眸中一詫,對上了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眸。
她當即要撤身,男人卻将手扶住她後腦,往他身上一壓,又嚴密無縫地落實了這個唇。
男人的吻不同于女子那般的輕飄飄,而是靈巧地撬開女子防守的牙關。起初還是溫柔克制的,越到後面,随着他加重的呼吸,吻也越來越深入纏綿。
而從一開始趴在男人胸膛的姿勢也逐漸被男人翻轉,成了她在下面,暈乎又無力地枕在他手臂上,任他肆意欺負。
結束吻後,男人低頭看向環在手臂間的人兒,似有笑意:“我沒醉,你倒醉了?”
她仰着臉,呼吸着,動了動被他壓住的身子,不滿道:
“你何時醒的!”
他不語,隻一味地盯着她泛紅的耳朵瞧。直到身下女子蹙起眉,起了情緒,他才吟吟一笑,擡手按在她眉間:
“年紀不大,老是皺着眉作什麼?嗯?”
聞及他這句熟悉的調侃,她瞬間漲紅了臉,“你,混蛋,賀玜你裝睡!”
見她這幅炸毛模樣,他不禁低頭,肩膀微顫,笑出聲來。
她恨恨擡眼瞪去,忽的,将目光定在他唇邊的梨渦上,往上又撞去那雙盛滿笑意的眸子,如蕩漾開的星星點點,盡顯千萬溫柔。
“你偷偷親我,還罵我是混蛋?”賀玜擡頭看她時,彎垂的眼眸如輪明月,粲然得讓人深陷。
她沒見過笑得這般開懷的賀玜,也不曾見過溫柔如璨月的賀玜。
而今日,她似乎又多發現了賀玜隐藏起來的另一面。
想及此,她輕輕一哼,擡手挽住男人脖子,将他環帶進被裡,閉上眼睛道:“我困了,睡覺。”
獨屬于女子身上的香味撲在他鼻尖,那張安靜柔和的容顔讓他一掃白日疲倦,順勢枕入她懷中,踏實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