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芳的臉色更白了,她不斷地搖頭,“不、不是的,真沒人死....不過好像、好像......”
“我知道!”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從座位上起身,跑上了高台。
原本供洋娃娃殺人取樂的舞台成了審判人的處刑台。
來人臉頰圓潤,紮着長長的高馬尾,緊盯傻站着的宋曉芳。
正是單琪。
“我知道是誰。”她再一次重複,“當時班裡突然有一個女生失蹤了,她爸媽天天跑學校鬧着要人,那段時間快中考了,我記得很清楚!”
“芳子,你怎麼會忘記呢?那女的好像還是和你一個補習班的吧?”單琪笑嘻嘻道,眼裡确實要戳穿她僞裝的惡意,“我記得當時你.....”
“别說了!别說了!!她是誰我怎麼知道!!!!”
宋曉芳大吼一聲,轉身就要走,立刻被台上的同學再次拽住胳膊。
單琪還在不緊不慢地替她回憶:“你怎麼能不記得,咱們當時可是一個補習班的啊,這不是要抓兇手嗎?不說怎麼洗清你的嫌疑?”
“你到底想幹什麼?”宋曉芳怒視着她,哪裡還有平時絲毫的傲氣,“我平時也沒惹你吧?”
“哼,我隻是想讓借這個機會讓大家知道,平時鼻孔朝天的宋曉芳初中時竟然也是個好好學生呀。”
單琪難得找到機會扒開她精緻的皮囊,怎麼可能會輕易罷休,她開口道:
“我初中和芳子是一個班的,她是初三轉校到我們四班,剛來時她可不是現在這副樣子。”
而是一個醜小鴨。
......
初三剛轉來的宋曉芳,戴着厚厚的窄框眼鏡,皮膚粗糙黝黑,短短的碎發土裡土氣。
更要命的是她從外地來,嘴裡滿是家鄉的口音。
這讓她初到第五實驗中學,就被自發孤立了。
初三四班小團體現象嚴重,在這個喜歡攀比炫耀的年紀,土包子宋曉芳成了不少人的談資。
但也隻是孤立,直到她因為成績優秀被學校安排進了補習班。
每個班的補習班人數都是固定的,到了初三這個年紀綜合前十人數已經很久沒有變動了。
宋曉芳剛來就擠走了補習班的一個成員。
于是當她在周六那天下午,補習剛結束的時候,收到了初來異鄉的第一個“禮物”。
夕陽斜照,空蕩蕩的教室中八個人圍成一圈,将躲無可躲的宋曉芳圍到了中間。
他們尖叫着唱着為宋曉芳專門編造的歌謠,笑聲一片。
他們嘲笑她的發型,她的眼鏡,她的口音。
她一切的一切。
圓圈正中的她永遠忘不了這一天,她處于被惡意包繞的世界。
幸好幸好,她在高中部有一個姐姐。
這讓宋曉芳剛孕育的痛苦戛然而止。
她也從土到惡心的宋曉芳變成了現在高傲的美麗的宋曉芳,她有了長長的漂亮頭發,白嫩的肌膚,眼鏡也換成了隐形眼鏡,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會先誇贊她的美貌、她的一切。
單琪就是當初補習班的一員,但宋曉芳真不記得補習班還有一個叫楊悅的女生。
但失蹤的那個女生她是有印象的,因為那女生的父母光教室就來了十幾次,一個一個問有沒有見過他們的女兒。
可能她真的沒什麼存在感吧,剛靠姐姐成為補習班小團體中心的宋曉芳提供不了什麼有效的信息。
而現在,她始終維護的形象被單琪摧毀的一幹二淨!
所有人都知道她以前是什麼惡心模樣了!!!
她徹底完了。
宋曉芳慢慢蹲下,縮成一團,拒絕聽到耳邊傳來的任何嘲笑聲。
她好像根本沒離開過那個補習班的夕陽。
她的世界依舊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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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聽着單琪越說越起勁,瘋狂往宋曉芳身上拐,殊黎眉毛慢慢皺起,忍不住打斷。
“這和楊悅有什麼關系?”
她問的是楊悅不是宋曉芳。
“哦哦。”單琪偷看了眼不遠處的裴逸,被拆掉下巴的幻痛讓她不敢多嘴,隻好意猶未盡地收回話題,老實道,“楊悅也是補習班的,當時因為一點...一點小矛盾宋曉芳叫了她姐姐來揍我們,楊悅被揍的最慘,她可能就是那之後出的事,說不定就是她唆使她那個校霸姐姐幹的!”
“我沒有!”宋曉芳猛地擡頭,大聲反駁,“我姐姐也沒有!!!”
眼見兩人又吵作一團,殊黎默默歎了口氣。
污染區就是這樣,裡面的人沒一個正常的,所有人都情緒都被極速放大。
想要按常規推理找線索的确是有點困難,真真假假誰知道誰在撒謊和誇大?
不過想到裴逸一眼看穿她當時表演的本事,殊黎湊到他身邊,指了指眼前亂成一團的景象。
“你怎麼看?”
裴逸瞥了她一眼,語氣懶倦,陰陽怪氣道:“我以為你看得正起勁呢。”
殊黎:“?”
“靠聽她們扯去找異端,是嫌自己腦子太好用了嗎。”
裴逸将她拉到洋娃娃異端跟前,實在受夠了那邊的吵鬧聲,“吃還是收容,選一個。”
“弄完去南牆找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