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沒了開始悠閑嬉笑的模樣,精美華麗的小洋裙變得陳舊破爛,如絲綢般金燦燦的卷發失去了光澤,每一寸皮膚上滿是觸目驚心的裂痕。
此時的她更像是被遺棄摔碎後重新拼接的廉價娃娃,沒有絲毫先前光鮮的姿态。
又或者說,這才是真實的她。
但不論如何,她明顯、非常、憤怒!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你們毀了我的作品!”氣到極點,洋娃娃反而冷靜下來,她随手把唇角下差點脫落的死肉用力按回去,湛藍的眼眸霎然幽藍。
舞台燈滅,周遭陷入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之中,耳畔穿來異端陰恻恻地宣判——
“繼續表演,直到結束,不表演,死。”
然後成為她的食物,一個不留!
燈光乍亮,燈光之下,舞台的變化無所遁形。
房屋,小院,水井,土地。
原本光秃秃的高台搖身一變竟成了鄉野村屋!
不止如此,殊黎能明顯感受到周圍的異化濃度正在極速上升。
很明顯,這異端動真格的了。
E級異端還沒到可以随意廢除更改污染區底層規則的地步,隻能在規則的基礎上加以修改。
按照原來她對自己污染區的底層邏輯設定,應該是抓人表演,并通過劇本對演員進行異化,表演結束吃掉因演出而死的血肉,以此往複。
但如今殊黎幾人把演出搞砸,甚至導緻表演不能正常進行,使得無法按照原有規則順序正常吃掉他們,使得異端憤怒之下大修規則。
像她說的,不表演,會因為違反規則而遭受異端攻擊,那瞬間爆發的異化濃度會讓殊黎直接暈過去。
表演,按周圍架勢難度估計做了大升級,存活率不出意外為零。
殊黎的目的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就是趁異端露出破綻一擊緻命,然後讀取關于學校異端的記憶。
裴逸雖然不會受到異化影響,但若是讓異端察覺意圖跑掉了,就不好抓了。
需要等一個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選擇了繼續表演。
舞台變鄉土,洋娃娃沒有選擇回到評委席,而是站在兩人面前,看他們表演。
更準确是等表演一結束就沖上去大快朵頤。
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生身上蘊含着讓異端難以拒絕的美味氣息,吃了她不出意外自己就能擴大自己的統治區域了。
殊黎沒在意不遠處虎視眈眈的貪婪目光,因為她正對着自己的劇本有些發愁。
随着表演的重新開始,劇本上的台詞也出現了一定的變化。
但口味沒變,還是那麼的重口。
好消息,調整性地删除了其他人,隻留了他們兩個的劇情。
壞消息,其他人的所有戲份都加到她身上了,她現在從男配變成了男主。
光拿着劇本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異化氣息。
但是想要抓異端,先要把她主動吸引過來。
裴逸率先念出劇本台詞,平白直叙,毫無感情:“你不信我?”
受異化影響,殊黎本就在他手腕處難舍難分的手指霎時又貼了回去,她幹巴巴地回。
“呵.....你要俺怎麼信你?”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順着對方灼熱的腕骨往上滑,停在他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理智讓她不敢去看自己堪稱冒犯的舉措。
“是讓俺信你是不小心把手伸進了他的懷裡,還是.....”
劇本的異化讓殊黎身體本能越來越入戲,隻有理智因為抑制貼還尚為清醒。
她的眼眶不自覺發熱,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看着無言的男人,一手就要去掐他腰。
裴逸:“..........”
他伸手按住她不老實的手,及時制止了即将發生的紅眼掐腰給命行為。
這次他沒按劇本來,過于按照劇本對戲會加速殊黎的入戲程度,但也不能過度崩壞劇本。
裴逸簡單掃了眼自己的劇本,忍不住閉了閉眼。
這異端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變的?
眼看殊黎要控制不住了,他快速安撫:“你想多了,他腦子有病我怎麼可能會靠近他?”
劇本中殊黎飾演的就是一個不太靈光的丈夫,說什麼信什麼。
果然,殊黎沒有掙紮着要掐他腰了。
她轉而放出另一個重量級炸彈,越說頭越綠:
“那我還看見阿弟中午翻咱家牆頭.....”
“他腦子也有病。”裴逸面不改色。
“真的?”
“真的。”
一番解釋下,殊黎成功相信了滿村都是傻子的現實。
但她很快又不高興,甚至有些悲傷。
“怎麼了?”
殊黎淚眼婆娑地望向他,竟難得有些猶豫。
裴逸雙眼微眯,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就聽眼前受劇本影響的人語破天驚——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結婚這麼久.......俺從沒聽你叫俺一聲老公。”
“俺一直都叫你媳婦的。”
裴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