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擡起頭,宋曉芳表情急切死死盯着她,她下意識看了眼殊黎的方向,隻是殊黎打完報告就懶懶地趴在了桌上小憩,似乎沒注意到這裡。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有股讓江落落莫名安心的親切感。
江落落在嘴邊的話突然一轉,眼神漸漸堅定。
“是....是宋曉芳,換完座位後我的語...語文書,找不到了,我看到她這裡有兩本,有一本是我的!但、但我的名字被塗掉了,宋曉芳說我沒證據,她....她說她有兩本可以賣我一本.....”
江落落聲音顫抖,甚至有些結巴,但她很認真很認真的說完了。
“好,好,好。”
齊老師對着一臉慘白的宋曉芳厲聲道,“把錢還給江落落,道歉!不然這件事我會上報給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的名聲顯然比誰都厲害,宋曉芳徹底沒了骨頭,她哭着把十塊錢還給江落落,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拿你的錢......”
“叮鈴鈴———”
下課鈴響起,齊老師沒心思說别的,帶着宋曉芳匆匆離開教室。
教室沒人說話,隐秘的、直白的視線落在了最後一排的殊黎身上。
殊黎快餓死了,她拆了包裴逸給她的小面包塞到嘴裡慢慢咀嚼,耳邊是裴逸止不住的笑聲。
他支着下巴,漂亮的鳳眸盛滿了盈盈笑意,像是第一次發現殊黎這麼新奇。
“一句話就把陣營分出來了,厲害。”
殊黎做事向來憑心,但裴逸說的沒錯,這個班的陣營的确大差不差明了了。
齊老師與教導主任明顯不是一個陣營的,甚至是互相牽制的對立面。
能在教導主任這個異端負責的教學樓區域與它達成牽制的不出意外就是她一直在找的學校異端的陣營,也是構成這個大污染區的異端陣營。
齊老師代表了整個污染區的底層邏輯,即一個正常的遵紀守規的校園。
在學校的其他異端以此為基礎加上屬于自己的規則,比如宿管異端會加不能大聲喧嘩,教導主任會加上讓學生在早讀喧鬧而它會随機抓取一個教室找替罪羊作食物這樣。
但它們不能太過猖狂,因為會有齊老師這些學校異端的陣營者穿插在它們的區域去制衡它們的行為。
而剛剛看宋曉芳那熟練坑人的行為,已經周圍人見怪不怪的表情,顯然這對班級的人來說很常見,如果不是殊黎主動揭發這件事可能就這麼過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殊黎揭發的時候同學們的震驚似乎不是針對宋曉芳,而是針對殊黎。
很有可能宋曉芳是班裡“惹不起”的存在。但再猖狂再等級化,這些學生陣營明顯惹不起教導主任和老師陣營,應該是學校的底層陣營,隻是這個底層陣營因為種種原因有了等級化或者小團體。
輕微的腳步聲停在殊黎旁邊,她擡眼,是江落落。
這裡引起不少注意,江落落看上去很拘謹,她扶了扶笨重的眼鏡,結結巴巴問殊黎。
“可、可以跟我出去一趟嗎?”
殊黎咽下最後一口幹巴巴的面包,旁邊适時遞過來一瓶打開的飲料。
殊黎瞅了眼裴逸,接過水對江落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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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還有課,江落落沒帶她走多遠,隻到了個無人的角落。
甫一站定,她突然給殊黎鞠了一躬,眼睛亮亮的,“謝謝!”
“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就.......”江落落找她的目的不止是道謝,她迅速跳過這個話題,抓緊時間道,“宋、宋曉芳,她是年紀有名的惹不起,她有很多的兄弟和姐妹,她肯定會找你茬!你要小心。”
“不過她姐姐去年畢業了,她應該不會明面上欺負你,她要是找你事我們一起找齊老師.....”
江落落語氣嚴肅。
殊黎拒絕了她想塞給自己的錢,回教室的路上随口問,“宋曉芳的姐姐是誰,很厲害嗎?”
“她姐姐很寵她的,之前有同學背後蛐蛐了她一聲被知道後她姐直接找到班裡來把那個男生叫到外面扇了一巴掌,學校不讓打架鬥毆,但這種小摩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說話間到了教室門口,江落落瞬間閉嘴,低着頭跑回自己的座位。
殊黎回去途中路過單琪,她雙手捂着下巴,眼含淚水恨恨盯着她。
她沒做什麼吧?
殊黎沒看懂她的眼神,到座位一眼看見扔在桌腿旁的一小瓶膠水。
“這誰的?”
裴逸支着下巴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風景,見她回來終于提起了一點精神,懶洋洋掀起眼皮。
“不認識。”
殊黎注意到單琪的眼神似乎更怨恨了,她若有所思指了指單琪,“她?她想往我桌上到膠水?你把她怎麼了她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
“卸了下巴而已。”
裴逸變戲法般拿出一小盒看不出牌子的巧克力,他似乎樂衷于給殊黎投喂上了,邊拆包裝邊毫不在意道,“安心,已經裝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