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黎慢悠悠打了個哈欠,托着腮望向窗外,神色恹恹。
為什麼這些不好的回憶總會在即将被遺忘時反複煩人呢.......
殊黎拿起桌上的筆,無意識地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等她回過神時紙面上已滿是淩亂的黑色線條。
隻是這些線條沒有像蟲子一樣惡心扭動。
她的視線長久地落在紙面上,片刻後,殊黎扔開筆,趴在桌上。
那股一直被無視掉的滲入骨髓的陰冷突然喧嚣了起來,泛起讓人難以忽視的疼痛。
是不管吃多少異端,去曬多少太陽,都沒法根除的冷,從她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要死死寄生在她的靈魂深處,從生到死。
殊黎對疼痛有着超出常人的畏懼,也有超出常人的忍耐。
所以當教室門再一次打開時,她慢吞吞地坐了起來,表情平靜根本看不出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但下一秒,她臉上的平靜被打碎了,轉而有些呆滞。
齊老師走上講台,示意門口的穿着校服的年輕男人走過來,微笑着跟學生們介紹:“同學們,咱們班又新來了一名轉校生,讓他來坐個自我介紹,大家歡迎!”
台下響起熱烈的鼓掌聲,尤其是以女孩子們最用力。
新轉校生肩寬腿長,寬松的校服影硬是被他優越的氣質和身材穿出了漫畫風,他三兩步走到了講台上,露出一張堪稱驚豔的漂亮五官,毫不怯場地對着同學們笑眯眯道:“大家好,我叫裴逸。”
裴逸?他怎麼來了!
殊黎說不訝異是假的,就見那廂裴逸的視線已經精準落在了自己身上,确定自己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他似乎松了口氣,笑容都真誠了幾分。
自我介紹完,他在一衆目光中大搖大擺徑直走到了殊黎身邊,“哐當”一聲巨響将書包扔到了桌上,拉開凳子坐下。
殊黎有些懷疑地看了眼桌上鼓鼓囊囊的黑色書包,真誠發問,“你裡面裝秤砣了?”
什麼玩意這麼重?
裴逸瞥了她一眼,穿着校服的他頗有種矜貴校草的模樣,隻是手上動作卻稱不上美觀。
他随手把書包打開,這一下像是解開了某種禁忌,被粗暴擠壓在裡面的各種零食湧了出來,又被裴逸一一塞到殊黎的桌鬥。
面包、餅幹、薯片、巧克力、水果......
他的動靜着實不小,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有遮掩的意思,加上從進來後大多人就在悄悄關注這裡,當他開始從包裡掏出一瓶飲料往殊黎桌上擺的時候,齊老師終于忍不住了。
她重重地敲了敲黑闆,“後排的某些同學,一些和課堂無關的事下課再做,來同學們,認真聽講!”
某些同學之一的殊黎受不了了,抓過桌上空了一半的書包塞到裴逸桌鬥裡,在草稿紙上迅速寫下一行字——
【可以了可以了,你到底帶了多少吃的啊....】
裴逸目光掃過那行字,挑了挑眉,他沒帶筆,索性直接拿過殊黎手上的筆,“唰唰唰”在空白處寫道——
【怕你餓死,而且沒帶多少。】
【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殊黎輕輕搖了搖頭,别說,她從昨晚到現在什麼都還沒吃呢,裴逸這麼一提她這才後知後覺到饑腸辘辘,她看了眼專心講課的齊老師,又迅速寫——
【我在這裡發現了很多奇怪的點,我剛才.....】
修長有力的指節微微按壓住她的筆杆,沒讓她繼續寫下去,殊黎擡眼,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有幾名學生正暗地看了過來,那眼神很奇怪,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借着他們的雙眼窺伺着她。
是異端。
她若無其事地攤開書本,齊老師長相溫柔講起課也更是溫柔得不行,沒一會兒就讓睡眠不足的殊黎昏昏欲睡。
裴逸的突然出現仿佛一團熾熱的火焰,讓她體内頑固的陰冷不自覺退縮,她忍不住舒适地眯起了眼睛,頭一點一點逐漸下沉。
胳膊突然被戳了一下。
殊黎:“?”
她睡眼惺忪地往右手邊看,就見旁邊人正襟危坐,竟然在專注地聽着課。
假扮學生也要這麼認真的嗎?
殊黎肅然起敬,但和她無關,困意來了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攔她睡覺。
于是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剛準備睡覺,胳膊又被戳了一下!
忍無可忍!
真以為她不知道是誰幹的是不是?!
殊黎睡不下去了,她一把抓住裴逸作惡的手指放在桌底下以防老師看見,威脅着要掐他。
眼神暗含殺意,必須給她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