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劇烈的碰撞聲,刺破了澤川市寂靜的夜。
一輛汽車撞斷了護欄,跌落進了清岚江。
警方、醫護人員以及打撈隊在澤川市這場連綿了好幾天的雨中奔忙,孟枳禾裹着外套站在一旁,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站在她十六那年發生的那場車禍的現場,是站在那場她從未親眼見過,卻無數次深夜夢回的車禍現場。
幾個小時前,杜堯圖窮匕見,下令讓他私下豢養的那些黑衣人抓住孟枳禾、杜槿和童伊。
正當她們打算逃跑的時候,突然沖進來了兩位警察。
局面瞬間發生了變化。
沖進來的兩位警察一位叫解思遠,一位叫汪洋。前一天早上,在童伊家看見水母的谌宸察覺到孟枳禾、杜槿還有童伊之間可能存在着某些隐秘的、未公開的聯系,于是便派了人暗中盯着童伊。
孟枳禾聯系衆多,活動頻繁,真的有什麼也很容易隐藏在這些社會活動之中,相較而言,童伊生活簡單,和社會的聯系也幾乎隻有杜堯,連同學都很少交往,如果她有什麼動靜,會更容易被發現。
解思遠和汪洋是晚上來接班的。剛開始一切風平浪靜,到了夜裡兩個人決定一人休息一人守着,每隔兩個小時輪換一次。
汪洋剛放倒座椅躺下沒多久,解思遠就叫醒了他。他們看到童伊不知為何突然急匆匆出門,跳上了路邊的一輛面包車。
他們一路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那輛面包車,對方向着城郊的方向一直走,最後到了這片廢棄工廠。
這裡荒無人煙,半夜更是很少有人路過,再跟下去恐怕會被對方察覺,于是解思遠和汪洋把車停在了路邊,将情況彙報給了谌宸。
谌宸查看了他們的具體地址,立刻想到不久前他在查看濟德集團的資料時見過這個地址,濟德的第一個工廠就在這裡。
谌宸意識到可能要有新的情況,于是讓解思遠和汪洋直接去濟德的工廠,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行動,然後他立刻帶了人往那邊趕。
解思遠和汪洋徒步往濟德工廠的方向走,剛走到附近,又駛來了一輛商務車停在了濟德工廠的門口。
車裡一共出來了八個黑衣人,他們直接沖着工廠而去,顯然是早有安排。解思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他們距面包車過來的時間不過七八分鐘。
現在還不清楚裡面具體的情況是怎樣,于是解思遠和汪洋悄悄繞到了側方。
隻見之前那輛面包車停在院子裡,這八個剛從商務車上下來的黑衣人則隐于夜色之中,暗中圍住了整個工廠,而原先上了面包車的童伊和那神秘的面包車司機則不見了蹤迹。
又過了大概十餘分鐘,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工廠的院子裡。
這輛車上的人除了司機,剩下的三個解思遠和汪洋都認識,其中最有氣勢的那個是杜堯,濟德集團的總裁,旁邊為他撐傘的,則是他的私人助理林棟,剩下的那個女的,則是杜槿的私人醫生孟枳禾。
突然,他們看到杜堯對孟枳禾發了難。
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有談到杜槿,于是解思遠和汪洋趕緊将這些信息告訴了谌宸,谌宸讓他們繼續盯着,如果情況不對,可以立刻申請附近派出所的增援。
後來這些人全部進入了廠房裡面,他們兩個發現在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想靠近一些,于是向工廠大門那邊走。汪洋一隻腳都邁進大門了,卻看到林棟突然又從廠房出來,去了那輛面包車上。
于是他們又退回了原來的地方。好不容易等到林棟檢查完這邊的面包車和房間抱着一個箱子回到了廠房裡面,他們才再次繞了過去。
他們剛躲到廠房門口,就聽見杜堯說要把她們三個都抓起來,于是他們對視一眼,緊急給谌宸發了個“1”,然後就沖了進去。
解思遠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展示給在場的衆人,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呢?”汪洋厲聲詢問。
杜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汪洋和解思遠的面前,和他們點頭示意。
林棟跟在杜堯後面,解釋道,“警察同志,我們之前見過的,這位是我們杜總,我是他的助理林棟,不知道您二位是否還記得。杜總是得知了大小姐的消息,來這裡找女兒的。”
解思遠看了看面前的三位女性,認出了杜槿。“你就是杜槿,你怎麼在這?”
杜槿正準備開口,林棟搶在她前面出了聲,“小女孩青春叛逆期和家裡鬧不開心,于是就跑這裡躲着了,這些天給你們添麻煩了。不知道您二位在外面聽見了沒有,我們正要帶她們回去。”
林棟一邊暗暗試探着這兩個小警員到底對今天晚上的事情知道了多少,一邊把事情化小,掌握在他們能控制的範圍之内。
杜槿他們自導自演綁架案還敲詐勒索,肯定也不敢和警察說什麼。
誰料下一秒,杜槿就戳穿了他,“你胡說,明明是你們想要傷害我們,警察叔叔,請幫幫我們。”
“你們找到了杜槿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帶自己孩子回家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實交代,那些黑衣人,都是幹什麼的?”汪洋又呵斥一聲。
此時杜堯終于開了口,“一時情急,着急帶孩子回家,就忘了告訴你們。真沒别的事,小孩子不懂事鬧脾氣而已。那些黑衣人就是保镖而已。”他說着打量了解思遠和汪洋一圈,然後輕笑一聲“二位出來辦案,怎麼能不帶家夥呢?”
解思遠和汪洋确實是空着手來的,他們才剛剛接到要盯梢童伊的任務,還沒來得及去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