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比試，以演武場中比試台為界，首輪無特殊規則，凡出界者，即視為落敗。

因為弟子衆多，故而演武場上設置了多個比試台，同時進行對戰。

沈若抽到的是第二十四号，不算晚，但也得等上一段時間。

“一号比試台，瑤光峰沈卿禾對戰啟雲峰閻譚之。”

沈卿禾？沈若聞聲望去。

視線中，沈卿禾手握栖霜，眉眼清冷，目光停在對面同樣持劍而立的閻譚之身上。

拜會一聲，鈴聲乍響，人影瞬即閃動。

同樣使得是劍術，但沈卿禾與閻譚之的氣勢截然不同，前者劍法淩厲如寒冬霜雪，後者沉穩厚重，劍勢如山嶽般難以撼動。

一快一慢，急攻穩守，一時間，台上劍氣縱橫，二人衣袂翩翩。

“沈卿禾的劍術當真厲害啊。”人群中驚歎不已。

衆人關注着沈卿禾之際，卻見沈若緩緩移開目光，看向了如山巒般巍峨不動的閻譚之。

他擡手格擋，将沈卿禾的一招一式皆接了去，看似落了下風，可實際上，在沈卿禾這般淩厲的攻勢之下，他竟未曾被逼退半分。

能做到這般，說明閻譚之的實力同樣了得。

須臾，衆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沈卿禾的劍術确實不錯，但遇上了對面這般拖字訣的對手，隻會消耗靈力，逐漸落了勢頭。

“啧啧，閻譚之這招當真是絕了。”有人咋舌兩聲，便打算移了視線去看别處，照他們倆這種打法，也不知道拖到何時才會結束。

也就在此時，一直處于防守狀态的閻譚之終于動了。

重劍一提，隻見閻譚之身後凝出一道虛影，又見他擡手一揮，浩蕩劍氣似山崩地裂之勢向沈卿禾湧來。

原來他之前那般，竟是在積蓄靈力！

即便是極寒冰原，遇上山崩之勢，也同樣會遭受波及，隻見沈卿禾一劍卷着寒意直出，卻被閻譚之的浩蕩劍氣震回，閃身避之，沈卿禾眉目凝就，已不似往常那般淡然。

沈若隐隐注意到沈卿禾動作間的不自然。

她的指尖...

因為看台離對站台有些距離，再加上沈卿禾有意遮掩，沈若看得并不清楚，但她隐約注意到沈卿禾的指尖似乎覆上了一層寒霜。

沈若不免微訝。

栖霜明明是沈卿禾的本命劍，劍氣怎會傷了她自己？

...

看台主席位上，莫止同樣注意到了一号比試台的情況，隻見他目光停留片刻，微撚指尖，轉而對一旁瑤光峰的樂翎仙君道：“樂翎，那是你門下弟子吧？”

“嗯。”樂翎緩緩點頭，蹙眉道：“仙尊也覺得我作為音修，收劍修為徒不合适？”

“我可沒這麼說。”莫止低笑兩聲，樂翎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又聽見莫止道：“她資質上佳，卻心性不穩，入你門下磨練一番，尚好。”

樂翎眸光一亮，總算是展露幾分笑顔，“不愧是掌門仙尊，看人待物的眼界自是某些狹隘的仙君比不上的。”

莫止忍俊不禁。

...

此時台上，沈卿禾與閻譚之交鋒不下，隻見她避開重劍之餘，又向閻譚之揮出一劍，霜雪覆于劍身，生生将那重劍的動作緩了幾分。

而有了之前的蓄力，閻譚之也不再一味隻顧防守，提劍攻來，劍氣重重如連綿山巒。

劍氣激蕩，金鳴聲起，台下一群看得是熱血沸騰，一個個根本挪不開視線。

忽而，沈卿禾腳步一滞，竟是險些踏出了邊界。

驚呼聲齊出，又見沈卿禾停住了腳步，衆人長長松了口氣。

當真是驚險。

借着沈卿禾片刻露出的破綻，閻譚之當即低喝一聲，重劍橫掃而出，劍勢傾覆，去勢洶洶。

沈卿禾霎時間瞪大了眼睛，趕緊出劍擋去。

對面，閻譚之已然準備迎接勝利。

倏忽間，他看到沈卿禾的臉上浮現一抹極淺的笑意。

不對！這是障眼法！

心下大驚，但此時閻譚之再出手防範，卻為時已晚，隻見眼前“沈卿禾”的身影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見，而在閻譚之身後，霎時出現了一道身影，擡劍掃出。

驚詫間，隻看見沈卿禾指尖一枚銀霜大小的鏡子折射出光芒。

這是...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便是出自萬寶閣的法寶，有折射虛影之能。

沈若這才了然，所以她之前看到沈卿禾指尖的并非寒霜，而是鏡花水月。

劍氣震開，再擡頭看去，閻譚之已到了界外。

鈴聲再次作響，此局，勝負已分。

“瑤光峰沈卿禾，勝。”

甫一從演武場走出，沈卿禾利落收起栖霜，一擡頭，便望見看台上幾人齊齊朝她招了招手。

嘴角微揚，眸中的笑意沖淡了不近人情的清冷氣質。

身後，閻譚之急匆匆趕了出來，總算是追上了沈卿禾的腳步。

“沈，沈卿禾！”閻譚之語氣急急，伸手便将她攔下，“等一等。我有話要說。”

沈卿禾腳步一頓，注意到看台上的有幾人不見了蹤影。

嗯？

再轉頭看去，餘光之中出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有情況！”戚明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遠處二人，一臉八卦。

“什麼什麼？”因着被擋住了視線，江懸便探出身子去看，又被戚明意摁了下去。

咔嚓——

身後突然傳出清脆的聲響。

戚明意與江懸齊齊回頭，後者的眼睛當即一亮。

“好吃嗎？”江懸吞了吞口水，眼神直勾勾盯着沈若。

沈若點點頭，扔來了腰間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