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收了手,沈若頗為惋惜地瞥了一眼左手拿着的菜刀,說起來,她倒是還挺喜歡菜刀的手感,隻可惜這把已經劈裂了,不能再用。
江懸和戚明意此時也緊跟着跑上前來,橫在了洞口,岐山派與衍天宗少見地站在了一塊兒,且出乎意料地達成了一緻。
“現在不能貿然出去,外頭白骨數量又多,且難纏得很,若是咱們一群人再一次陷入幻境,那才是真的救不了這群鎮民了。”戚明意沉聲解釋,也讓面前一衆激動的修士情緒緩和了些,理智思考一番,确如她所說。
隻聽一人道:“若是直面而上不行,咱們能不能想些迂回的法子,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什麼事也做不了吧。”
一個青巒宗弟子看向洞外正推着闆車離開的白骨,忽而有了想法,“看樣子這邪祟現在是需要從别處運來靈礦石來布陣,倘若我們阻隔了白骨運送的路徑,說不定能将白骨引走。”
“說的有道理。”一群人紛紛點頭贊同。
沈若同樣也覺得可行,便道:“我來時查看過了,運送靈礦石隻有一條路,隻要我們炸毀了那條礦道便可。”
随後,沈若便轉頭看向江懸道:“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吧。”身後衛禹彥忽而出聲,“我也知道路。”
那...也行?
迅速畫了幾張神行符遞了出去,此時衛禹彥暗道不對,可惜為時已晚。隻見一道流光閃過,二人的身影頓時消失在洞内。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遠遠一道巨響在礦洞内轟然回蕩,即便隔着有些距離,他們在洞内也能感受到清晰的震感。
而後又過了片刻,江懸與衛禹彥便回來了,後者發絲淩亂,顯然有些恍惚。
“進來的礦道已經被堵死了,短時間内不會有靈礦石供應過來。”
沈若點點頭,與一衆修士向洞外看去,果然,在動靜之後,那邪祟立馬派出幾具白骨去查看情況。
再次催動靈蝶,聲音清晰從耳中傳來。
“不能耽誤...不能耽誤!”
“快去!...快去!”
聲音此起彼伏,仿佛有數人在厲聲催促,洞窟内餘下的白骨頓時停了手裡的動作,齊齊向礦道擠去,毫無意識和章法,一具具骨頭架子在狹窄的石壁間碰撞,脆聲作響。
不到須臾,洞窟内隻剩下人骨祭壇上的邪祟。
此時,那些人又生出了心思,兩相對視一眼,叫嚣出聲:“現在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邪祟?”
“就是就是。白骨都引開了,這不是斬殺邪祟的大好時機?”
“可...”戚明意又想出言規勸,卻被人群中陡然扔出的一道流光術閃了眼,下意識躲閃開來,又不知哪裡沖上來的人撞得她一個踉跄,洞口的一行人被推搡到了角落。
“說着些冠冕堂皇的大話,我呸。我看你們岐山派和衍天宗就是事先勾結好了,想要獨占斬殺邪祟的風頭。一個個的,都是小人!”
隻聽見人群中有人罵罵咧咧一句,等幾人恢複過來,轉頭望向洞外,那些修士已然拿着法寶武器沖了出去,都想去搶斬殺邪祟的頭功。
衛禹彥此時面露寒意,“都是一群蠢貨。”
話雖如此,可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隻能咬咬牙也跟着沖了出去。
此時沈若的靈識依舊與靈蝶相連,隻聽見祭壇中聲音忽而刺耳起來:“又來了!他們又想來搶走我們的東西!”
“不能讓他們搶走!”
“都得死!他們都得死!”
心中暗道不好,沈若迅速傳音而出,雙手結印,隻見一群靈蝶瞬即湧出,靈光流溢,如夢如幻。
刹時,鎮民們身下一道道陣法接連亮起,一衆身影倏忽消失在眼前。
與此同時,身後兩顆離火珠齊齊擲出,轟然一聲巨響,礦道的洞口被掩埋的嚴嚴實實。
無需瞻前,亦不用顧後,這群修士自然是想着大展身手,法術齊飛,砍刺并用,刀光劍影,直叫人眼花缭亂。
卻不料,那人骨祭壇竟動了。
隻見散落的白骨在黑氣的驅使之下迅速拼湊重組,眨眼間竟然成了約莫九尺的一隻白骨怪物,白骨之下黑氣異乎尋常的洶湧,翻湧之間,竟然能在其中看見一張又一張人臉。
衆修士忽覺森然,汗毛直豎,手下的動作更加激烈,勢必不能讓這怪物多留。
“不好,它是在吸食着些鎮民的精氣!”
戚明意忽地驚呼出聲,她與幾個衍天宗弟子一同在後邊接應傳送來的鎮民,可卻發覺這些人的面目愈發蒼白,有的甚至已經沒了血色,臉上已經開始透出淡淡的死氣。
轉頭看見黑氣又濃郁了幾分,沈若這才意識到其中關聯。趕忙抓起儲物袋裡的苦訣草,沈若分遞給衆人,有條不紊地燃起靈火,沉聲道:“是幻境有古怪,得讓他們都醒過來。”
靈火齊齊燃起,極其濃郁的苦澀氣味在空間中溢散開來,炭炭适時顯出身形,白霧卷着氣息依次從每個鎮民的鼻尖流經。
不出片刻,他們已有将要清醒的勢頭。
“你這是...”一位衍天宗弟子愣然盯着白霧看了許久,怔怔開口發問。
“靈寵。”
話音未落,洞外傳來一聲凄厲慘叫,幾人臉色忽變,轉頭便望向洞外。
隻見一個修士被那白骨怪物抓起,根本來不及脫身,就見到那黑氣中的人臉撲上去撕咬,生生吞食了他的血肉。
當即,那修士便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初次與邪祟交手,這些人又哪見過這種情形,一個個吓得臉色煞白,顧不得章法地将符篆法術通通擲去。
“快離遠些!别讓那東西近身!”有人嘶聲驚呼。
聲音一出,衆人自是驚慌失措,忙不疊向四周逃竄。可數十人本就聚在一處,突然逃竄,隻會讓場面變得愈發混亂,而這自然也給了那怪物出手的機會,又見一人被它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