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假的。”沈若拿起假符紙在鼻尖嗅了嗅,一股蒜味沖的她皺了皺眉。
江懸見狀也聞了聞,奇怪道:“這符紙是包過大蒜嗎?怎麼一股怪味兒。”
“是白磷。”沈若拿起兩張符紙,一擦而過,隻見它頓時自燃了起來,桌上隻落得一點灰燼,被風吹得沒了蹤迹。
“你中計了。”沈若得出了結論。
有些散修可不比宗門出身的修士,坑蒙拐騙,隻要能賺來好處,下作的法子也使得。好比之前江懸遇見的孫逸與劉興元,這夥人,估摸着是差不多的路數。
“什麼!豈有此理!”江懸拍桌而起,義憤填膺,“怎麼敢這麼欺負人!我們回去找他們算賬!”
“你...确定?”沈若默默打斷,手指在二人間指了指,“你覺得,以你們兩個人的實力,打得過那一群嗎?”
“不是還有你嗎?咱們這有三個人。”江懸沒反應過來。
“我沒有靈力。”沈若再次提醒。
江懸啞然,悻悻摸了摸腦袋,這才記起沈若還沒引氣入體。可這也不怪他啊,沈若每次的神态和動作,真的很容易讓人忽視掉她毫無靈力這件事。
“可也不能放任他們胡作非為吧。”江懸憤憤。
“你現在回去,他們早就跑了。黑市那麼大,人人又掩着面,恐怕很難找。”
“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穆延川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面露思索,“或許能找到那群人。”
再次回到了黑市主道,二人跟在穆延川身後,進了街上的一家鋪面,景緻又是一轉,他們進了座賭坊。
“大!我壓大!”
“小!小!小!”
“買定離手!”
聲浪四起,骰子在骰盅内撞擊,嘈雜一片,有人喜,亦有人愁。
“看見沒!是小!哈哈哈!我賺翻了!”
“再來!我下一把定能壓中!”
“跟我走。”穆延川沉聲,從一片吵鬧中穿梭而過。
賭坊的角落有個隐蔽通道,通向别處,裡邊很是昏暗。
“穆兄,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啊。”江懸疑惑。
穆延川一頓,答道:“我經常來。這裡好賺錢。”
話音剛落,三人已然走出了通道,裡邊是個競技場,不少觀衆在台上哄叫。
沈若擠上前,台下有一人正與赤璃獸對峙,氣氛緊張。
黑市鬥獸,賭錢,也賭命。上場者與場上妖獸相搏,輸了就此下場,每多一人,籌碼便加一成,越到後面,籌碼積壓得越高。倘若有人殺了這妖獸,之前的籌碼便全部歸他所得。
的确好賺錢。
場下的赤璃獸已然将他逼到了牆角,那人本打算用符篆逃脫,腰間的儲物囊卻早已用得空空如也。
沒了後路,那人也自是亂了陣腳。也就在此時,赤璃獸飛撲而上,胳膊被生生扯下。
啊——
一聲慘叫,血肉橫飛,這人就此下了場。
血腥的一幕吓得江懸一個哆嗦,啞然問道:“你...你下去打過?”
“那倒沒有。”穆延川滿臉寫着怎麼可能,指了指人群外的一處走道,走道外邊坐着一排人,不知是在等些什麼。
随後,痛嚎聲從裡邊傳出,一人血淋淋地從裡邊擡出來,有人大聲喊了句:“凝血丹!誰有凝血丹!”
“我!我這有!”一連站起了幾人,推搡着上前,手裡高舉着藥瓶。
“那是進出場的地方,從那兒出來的,若是沒死,也定然傷得不輕。這個時候,倘若你正好有他需要的東西,高價也願意收。”
其中一人的凝血丹被拿走,再收回手時,是鼓囊囊一大袋靈石。
“第六場結束,下一場,七成。”聲音在場内傳開,身後的觀衆也讨論了起來。
“都七成了!這要是赢了,那得賺多少啊。”有人連聲感慨,面露豔羨。
“不敢想。肯定很多錢。”
“欸欸,百勝斧來了!”突然有人低呼一聲,吸引衆人轉頭看去。隻見三人走進場内,揭了鬥篷,其中一人拎着把巨斧,格外眼熟。
“是他們!”江懸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猜到他們會來這兒的?”
穆延川指了指那把巨斧。
的确,這武器确實太顯眼了,很難不引起注意。
“百勝斧都來了,那今日這七成定然是有了着落。”
“那是肯定,他至今就沒有過敗績。”
然而,那拎着巨斧的壯漢并沒上場,隻是坐在台上,入場的反倒是一個瘦猴般的高個子。
“這...這什麼情況?百勝斧今日不上場嗎?”人群中議論紛紛,沈若此時卻隐隐意識到了什麼。
鬥獸場内規矩,不見血,不能下場。而每場時間越長,外頭觀衆投注的籌碼就越多。
所以他們這是要...
拖時間。
果不其然,當瘦猴又一次用神行符避開赤璃獸的攻襲,反手向它背上砍去時,沈若便看出了百勝斧的打算。
借瘦猴來提升籌碼,自己再上場,賺八成利,又或者...是九成。
目光掃過百勝斧身邊另一個刀疤臉的男人,沈若轉頭回來。
“他哪來的這麼多神行符?不是都被靈火燒去了嗎?”
穆延川細細數了數,眼下已經是他用掉的第七張,而赤璃獸顯然被消磨了耐性,許久未曾見血,反倒被眼前狡猾的對手傷了好幾次,兇意更盛。
“障眼法。”沈若隻能如此猜測,畢竟當時他們的注意全權都放在了百勝斧和瘦猴身上,并沒有注意其他人的動作。
“欸,他的符篆都用完了!”有人幸災樂禍,“這下可就慘咯。”
沒了神行符,瘦猴自然落了下風,再加上那赤璃獸皮糙肉厚,幾劍砍去都傷及不了要害,反而将它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