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江懸疑惑地施了個術法，卻不見任何反應，焦急催動着體内靈力，卻全無滞澀感，就像體内從無靈脈一般。
“這什麼情況！”江懸一下掐了好幾個訣，手指翩飛，但因沒了靈力，看起來着實有些滑稽。
“禁制。”沈若默默移開視線，望向石階，此時不少人已經開始向上爬去，但同樣有人仍舊在尋着别的出路。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沒有第二條路的。
“别手舞足蹈了。走吧。”叫停了身旁看得頭暈的動作，沈若揉了揉太陽穴。
每一節石階雖不高，放眼望去卻看不到盡頭，沈若大約爬了上千節，隻覺得大腿越發酸脹，速度也遠不如之前。
反觀江懸，雖然此時同樣沒有靈力，但體質卻比沈若這個凡人好上幾倍，眼下他不過是額前略微出了些薄汗，步履如常。
一連向上爬了近百個石階，江懸憋悶得慌，想轉過頭來找沈若聊聊天，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成了霧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見沈若的身影。
“沈若！”喊了一聲，雲霧中朦朦胧胧走出了一人，江懸興沖沖迎上前去，與一個長着絡腮胡的高大壯漢撞了個滿懷。
“小子，在這站着幹啥呢？還不抓緊時間往上走？”一股子大漠口音，剽悍非常，把江懸震得一激靈，趕緊調轉方向，加快了步速。
沈若的速度越來越慢，從叉着腰氣喘籲籲，到現下全然不顧形象的手足并用，身邊不知過了多少波人，再到後邊，似乎隻剩下了她一個。
“姑娘，來條青瓜嗎？清脆爽口又多汁。”耳邊突然傳出的說話聲，讓沈若詫異片刻，她停下動作，轉頭看去，眼前一根綠油油的青瓜，勾得人來了些食欲。
再定睛一瞧，喲，賣青瓜的這人，是穆延川。
“欸？”他此時也認出了沈若，“原來是熟人。來，等下哈，我給你換條大的，不加錢。”
都這般說了，沈若自然也不好拒絕，況且穆延川這青瓜賣得也不貴，就是比集市裡高了些許。
“好歹是我一步步背上來的，怎麼着不得賺點人工費？”
穆延川說得理直氣壯，沈若隻是默默看了眼他腰間的儲物囊，沒吭聲。
做完這單生意，穆延川自然是着急去找下一個客人，可還沒走幾步，他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笑嘻嘻地轉過頭來。
“沈姑娘，要不要我拉着你走啊？價錢好商量。”
“慢走不送。”沈若揮了揮手裡啃了一口的青瓜，頭都沒擡。
“好嘞，回見！”
山崖間的雲海被餘晖染遍，打翻的霞光浸出了缥缈金紗。
遠處鐘聲響起，負責接待的内門弟子領着最後幾個爬上來的新弟子進了山門，喚起遠處向下張望的柳溪遲。
“柳師姐！該回去啦！待會兒就閉山門了！後邊不會再有人了。”
“好。”淺淺應和，柳溪遲點點頭，本打算擡腳離去，卻禁不住又停住腳步。
再等片刻吧，還有兩聲。
鐘鳴至第三聲，岐山派的山門就徹底關閉了，之後即便是爬上來了，也隻能悻悻而返。
柳溪遲本不是如此拖沓之人，但想起先前那個新弟子擔憂的神情，她又不免在意。
聽他所說，那位姑娘，似乎是個凡人？
咚——
又是一道鐘聲響起，從山頂傳來，聲波緩緩震開。
柳溪遲依舊盯着山下，隻聽見那鐘聲回蕩，漸漸遠去。
待聲音完全消散，便是第三道鐘聲了。
視線裡依舊沒看見任何身影，柳溪遲輕歎了一口氣，為那個或許還在半路的姑娘感到惋惜。費了大勁爬上來又無功而返，心裡想必不會好受。
如是想着，柳溪遲打算就此返回。
突然，身後石階下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猛然揪住了柳溪遲的衣角，她驚駭回身，險些拔劍刺去。
隻見一人灰頭土臉，神情卻格外自若淡然，明明已經脫了力全然起不了身，卻風輕雲淡地拉住她的衣角。
“道友，麻煩搭把手呗。”
不知道爬了多少級石階，沈若手腳并用，隻覺得累得快要昏厥過去。簌簌寒風刮得她四肢發僵，隻覺得自己幾乎做不出來什麼表情。
此時她萬分感激想到在這途中賣青瓜的穆延川，若不是那條青瓜，恐怕她真的會眼前一黑，倒在半路上。
艱難擡起頭向上看了一眼，視線模糊間，沈若似乎看到前面站着一人。那人極目遠眺，大概是在看風景。
“道...友...”沈若嘶啞開口，但不知哪裡突然傳來一道鐘聲，将她的聲音完全蓋住。
“...”
沒等沈若繼續呼喚，隻見那人突然轉身，準備離開。
别啊！
或許是回光返照，沈若不知從哪突然生出了力氣，一個飛撲，攥住了那抹險些消失的衣角。
“道友，救...命。”
碰咚一聲，沈若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再醒來時，沈若躺在床上，周圍環境陌生得很，她艱難起身，感覺自己的骨頭像是被妖獸碾過一般，酸痛無比。
低頭看去，身上穿着一件素藍色裡衣，床邊的架子上搭着一件外袍。
她又借屍還魂了？
呲牙咧嘴地打坐調息，靈脈依舊是滞澀如常，沈若這才确認，自己還是沈若。
噢，她之前好像是昏過去了。
記憶回籠，沈若這才恍恍想起之前的事。
所以現在...她是在岐山派嗎？
“你醒啦！”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從外邊照進來，沈若探出身子看了眼天色，竟然已經是白天了。
所以，我暈過去了一整晚？
不自覺脫口而出，端着茶水進來的戚明意恰好聽見，斟了杯茶遞來，“不止呢。你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睡？？？”
“嗯。”戚明意點頭，“是浮玉峰的山與仙君為你診的脈，不會錯的。”
浮玉峰？山與仙君？這都哪跟哪？她這三天三夜到底錯過了什麼？
沈若一頭霧水、兩眼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