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連夏見绯昀吃癟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果然,前期的绯昀比之後期的他要好拿捏多了。
绯昀沉吟道:“這幾日我都會在公主府附近。”
“啟王叔讓你監視我?”
“啟王對于應龍很是了解,他要我從你手中盜走靈珠。”绯昀若有所思,“且即使應龍認主,他亦有法子讓之換主。”
俞連夏聞言卻并不意外,若她沒有經曆深淵,不知道無影海第一任領主夜隐就是應龍的上任主人的話自然也會驚訝。
啟王果然和無影海早有來往。
“你為何不覺得驚訝,莫非你知道什麼?”
這些事俞連夏覺得沒必要告訴他,便問道:“你打算如何做?”
“或騙,或搶,亦或是直接砍掉你的手。”绯昀定定地瞧着她,嘴角揚起惡劣的笑容。
“現在的你,哪樣都做不到。”俞連夏毫不顧忌地說。
绯昀似歎了一口氣,轉而又認真道:“绯昀既然已經答應了殿下,自然不會做對不起殿下之事。”
俞連夏左耳進右耳出,自不會輕信他的話,淡淡道:“好,姑且信你一次。”
绯昀表情松動,他點了點頭,随後伸出手來,道:“我答應過你要配合你取血。”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俞連夏愣了幾息,她看着他伸出的手,手腕以及掌心處有幾道縱橫交錯的疤痕,基本皆是前幾次以血毒控制她時割腕取血所留下的。
想到血毒,俞連夏便覺得渾身不舒服,她輕輕瞥了他一眼,随後靜默了幾息像是下定了決心,問道:“你的血毒是如何煉制的?”
自從绯昀離開公主府之後,血毒之事他們二人很有默契得誰都沒有提起,哪怕是在深淵底下朝夕相處一個多月也都無人提起。
绯昀擡眼看向她,微頓了下,眼尾上挑,“怎麼,殿下想再感受一下?”
俞連夏輕輕呼出一口氣,絲毫不退縮,“這筆賬還沒有找你算呢。”
“月夜湖那日,若不是殿下要殺我我也不會出此下策,本以為血毒隻會讓你如同傀儡一般,卻沒成想會令殿下失智。”
想起那幾日的光景,以及绯昀最後那個莫名其妙又情不自禁地吻,令她有了一個猜想,此時的绯昀雖然并沒有表現出來,但總歸是對她存在着其他心思。
猶記得前世她曾多次試探他的情意,總被他滴水不漏地對付過去,一直到他身份暴露,回到绯國之後她都認為他對自己一分真情三分假意剩下的全是利用,以及後來娶她做皇後,也隻是在為曾經低聲下氣的自己出氣,要不然也不會滅了昱國,殺了她的父皇母後。
俞連夏不願再想,雙眼眨了眨隐去異色。
“好,既然這樣,你我之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便就此兩清。”
绯昀靜靜地瞧着她,重複了一遍,“好,我與殿下之間的怨已了。”
俞連夏并未再說什麼,隻安靜地等待取血結束。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用來取血的小瓷碗已然慢了,绯昀見狀收回手正欲起身離開。
“等等。”
俞連夏叫住了他。
绯昀隻見俞連夏起身然後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個藥盒。
“手伸出來。”她輕聲說。
绯昀在意識到她要做什麼之後,愣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不用了。”這麼點傷口一會就結痂何至于用藥。
俞連夏堅持,“留疤不好看,影響觀感。”
她強硬地将他的手拉出來,手指輕輕粘上藥膏,而後塗抹到傷口處,圓潤的指腹來回在他手腕上滑動,傳來陣陣癢意,绯昀心中像是被撓了一下。
俞連夏塗完藥膏就收回了手,并将一個小藥瓶放在他面前,“每天少量多次,堅持上一個月,保管你手腕上的疤消失不見。”
绯昀将抹着藥膏的手藏在袖子下,指甲不自覺摸索着掌心,他面上保持着冷靜,淡淡地應了聲,随後拿起藥瓶,沒再看她,轉身消失在了房間内。
在離開公主府之後,绯昀才将那隻塗滿藥膏的手放在眼前,看着看着便出了神,清涼的藥香傳入他鼻尖,擾亂他心神,绯昀忽然煩躁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他在别人面前都是圓滑的遊刃有餘,怎麼一到她面前就變得這麼呆愣。
公主府外的绯昀一團亂麻,而公主府内的俞連夏卻是滿意地笑了笑,萬萬沒想到現在的绯昀這麼純情,她隻不過略施小計他便方寸大亂,若她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自可以利用他扳倒啟王。
翌日一早,俞連夏便将自己私庫裡有助于靈獸恢複的奇珍異寶都拿了出來。
“應龍,你看這些可有助你快些恢複的?”
片刻後,應龍驚喜的聲音自靈珠内傳來,“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你這個人真不錯,不枉本龍拼了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