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當時自己的狀态,可是她能記起當時心中的憤怒和難以掩飾的破壞欲,所以刀刃才會舉向自己。
這是二十一年來她第一次出現自殺的狀況。
見她醒來後,程宿空給易歡打了個電話,讓她代自己看會兒宋彷,自己回去收拾一下,她身邊沒人自己不放心,怕又出什麼差錯。
沒多久,易歡和程宿空好像換班一樣和對方交接。
程宿空一走,易歡再也忍不住,在宋彷耳邊呶呶不休個不停。
天知道,她半小時前接到程宿空的電話時都要吓死了,在宋文書離世後,她隻在葬禮以及墓地和宋彷見過面,她想要陪伴在她身邊陪她度過這道坎,可是宋彷總說自己想要休息休息,等下次主動聯系她後再見面,言下的拒絕太過明顯,她也不敢強迫她,很多時候想要看看她,但又怕刺激到她,又想着程宿空在她身邊一定比自己更能照顧好她,便歇了這份心思。
說着說着,易歡控制不住的落下淚來,言語間難掩哭腔,像是不想讓宋彷被自己的悲傷感染,忙止住嘴,将臉上的淚水擦幹,不再發一言,她哪能想,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平複了下心情後,易歡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起身給宋彷倒了杯溫水遞到她嘴邊,宋彷想要伸手接過,易歡往旁邊挪了挪,意思很明顯,隻能自己喂,宋彷看着她氣鼓鼓整張臉哭的通紅的樣子也就隻好順着她來。
兩個小時後,随着程宿空的到來的還有楊昭,正巧,今天他想聯系程宿空一起吃飯,結果他說自己要去醫院,一細問,是宋彷出了事,他也就跟着一起過來了。
進了病房,楊昭問候了一下宋彷就一時尴尬的立在一旁,看着程宿空忙上忙下,雖然從小到大看着這副場景很多遍,但他依舊感覺有趣,很長時間不看見就得被刷新一下認知。
畢竟一個不管在外還是在家都被伺候着的少爺,心甘情願的照顧着另一個人,他怎麼都覺得新奇。
看着他将宋彷的飯菜被端到她面前後,楊昭終于尴尬的清一清嗓,說了句“你還好嗎。“
宋彷還沒回話,就被程宿空斜乜了一眼,語氣不明“不會說話就滾出去。”
可他看着室内圍着宋彷團團轉的兩個人,又沒有自己的位置,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後,沉默着,走到沙發前坐下。
看着宋彷吃完收拾好後,程宿空就毫不客氣的卸磨殺驢,将兩人都攆走,他今晚留在這裡,明天中午打完點滴後出院,到時候兩個人一起回家,他不能讓她在自己空閑時間内離開自己的視線。
宋彷覺得不必,話剛出口直接被他否決。
楊昭和易歡一起離開,現在他已經将易歡放下了,感情的事情最是強求不得。
最開始一部分是男人的自信作祟,覺得拒絕他是因為兩人相交多年,但一次兩次…很多次後他終于明白,易歡隻是不喜歡他,而自己的所有舉動對易歡而言和性\騷擾沒什麼兩樣,為此,他後來想通後還特意鄭重的向易歡道了個歉,希望她能原諒自己,現在兩人,依舊是好友關系,這件過往都被雙方選擇性的遺忘。
将兩人送走後,程宿空就要幫宋彷洗澡,俨然将她當半個殘疾人,可她隻是一隻手傷了而已,腿腳好着,自己行動根本不是問題,毅然決然地拒絕了程宿空後,他隻巴巴地說“那好,我在門口守着你,你要是不太方便就叫我。”
宋彷看他一眼,沒吱聲。
将宋彷安頓到床上後,程宿空開始處理工作,他忙碌不是作假,工作越來越多,他已經在接觸企業的核心領域,按照這個進度,要不了一年,他就得正式接班。
但他始終将宋彷放在第一位,工作可以堆積,宋彷的事必須第一時間處理好。
将工作收尾後,已經淩晨一點,宋彷還沒有睡着,她躺在床上,好似在發呆,隻眼珠随着程宿空的移動而移動。
輕微水汽沾染她的皮膚,他躺在了她的身側,宋彷忍了好大一會兒,還是開口“我…是不是這次吓到你了。“
程宿空嗯哼一聲,手小心地摟過她的腰,避開她受傷的那隻手,将臉頰埋入她的頸窩,嗅聞着她身上被消毒水味浸染的氣息。
聽見他的回應,宋彷嘴唇抿了抿,心中藏着事,可是沒有言語,閉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