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走到拍攝基地附近,靠近現場的外圍做了遮擋,周邊停了不少車,工作人員來來往往。
她踮腳張望,但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告别書南冉思沐獨自坐車返回瀾世灣,途中用手機簡單做完數據彙總報給了農藝師,到家的時候,正是飯點。
一進門,迎面就撲來了飯菜香,她很意外。
玄關的鞋都全部收好,隻餘她的粉色涼拖;次卧床鋪還是有些淩亂,但最起碼不再是豬窩模樣;客廳整潔幹淨,甚至還換了新的香氛。
廚房裡油煙機嗡嗡運作,裴岘禹身上的圍裙系得亂七八糟,他手舉鍋鏟,低頭來回滑動教學視頻裡的進度條,嘴裡嘟嘟囔囔,“适量……适量是多少?”
他過于專注,沒有注意到身旁站着個大活人,冉思沐也沒喊他,隻伸手将火調至最小。
裴岘禹餘光看見了她的手,這才反應過來,低呼一聲轉身,後腦磕在櫃角。
他吃痛地揉着,“我的親娘老天爺!你走路怎麼沒聲!吓死我了!”
冉思沐上下掃量他這身打扮,又瞥了眼鍋裡有些發黑的肉塊,“好好的副總不當,學人家做家庭煮夫啊?”
裴岘禹開始調味,筷子沾沾菜湯品嘗,又放了點鹽進去,“那咋了,有本事的男人就該樣樣精通,去洗手吧,準備吃飯~”
菜的賣相很難看,味道倒還勉強過關,至少她最愛的番茄炒蛋不是糊的了。
飯桌上,裴岘禹跟個向家長彙報學習進度的小朋友一樣,喋喋不休地講起他為這個古城項目都做了哪些準備。
說一句,停幾秒,再擡眼看看她,像在等誇獎。
起初冉思沐想裝沒看見,隻是他就差趴在她臉上邀功了,甚至還給自己做了個簡單小結。
“怎麼樣,冉思沐,我也不是那麼的……一無是處,對吧?”
他的眼睛本就好看惑人,再加上這熱切期待的目光,誠摯的仿佛一隻學會握爪的狗狗。
冉思沐不禁聯想到泥寶,瞬間心底軟軟的,她實在是頂不住,于是終于點頭認可,“對,你做得很好。”
他緊緊盯着她慢慢紅起來的臉頰,有些得意地笑了,繼續大口扒飯,“隻是現在官方還沒有準确的招标信息,所以我今天去了趟甯江。”
“去甯江幹什麼?”
“托朋友搭線,招攬點我自用的人才,從前學的那些東西早進狗肚子裡了,我得有軍師啊,既然途優的便宜我占不到,那他們也甭想沾我的光。”
他迅速炫完,又盛了一碗,叽裡咕噜地講些她聽不懂的話,“得耍點小聰明,興許能提前蹲到項目信息,哎,就是标書這玩意兒太麻煩,還得找外援幫忙。”
冉思沐夾了塊标準的五花肉,擡眼瞄向對面,果然工作使人饑腸辘辘。
裴岘禹好像餓死鬼投胎般隻顧埋頭猛吃,可碗裡卻都是些糊掉的瘦肉和素菜。
享樂的人生戛然而止,她看着這個一切都要從頭學起,當然也包括要學會直面碰壁窘境和挫折失敗的少爺,心有感慨,成長哪有一帆風順的。
于是冉思沐将那塊看起來就香噴噴的肉放進他的碗裡。
“你吃,我飽了。”
裴岘禹愣了愣,然後将它撥到米飯邊邊的角落,打算留到最後再吃。
“對了,姜钰回國了,你知道嗎?”
他筷子一頓,咽下嘴裡的飯菜,喝水往下順着有點噎人的瘦肉,自顧自點評:“有點鹹,最後那勺鹽不該放的。”
見裴岘禹避而不談,冉思沐也沒追着問。
直到他吃完最後一口,她才又繼續:“你早知道了?”
裴岘禹沒否認,“對,我早就知道了,但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可你們不是……”
“隻是朋友,普通朋友,至于什麼‘白月光小青梅’,都是你們腦補出來的,我可從沒承認過。”
他背對着她,将碗盤放進洗碗機,語氣裡有明顯的無奈。
靜了好半晌,冉思沐坐着沒動也沒說話。
怕是自己話說得重了惹她生氣多想,裴岘禹趕忙找來塊抹布,一邊蹭着已經亮到反光的桌面,一邊偷看她眼色,試探地同她搭話。
“你……你周末休息嗎?”
“嗯。”
她起身走出餐廳接了杯水,裴岘禹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屁股後面,一下下地擦拭她身旁那根本沒有灰塵的博古架。
“那一起出去玩兒?整點刺激的?蹦極?沖浪?潛水?”
“……”
“或者你有沒有什麼想嘗試的?”
冉思沐捧着杯子站在沙發後,一擡眼就看到了陳列櫃裡擺着的相片。
她望着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年輕男人,第一次主動開口提出她想要做的事。
“我想學騎馬,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