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意外地很溫暖。即使她們下到河中央,水面也隻堪堪沒過錦璃的膝蓋。
“南宮姐姐,你能看到嗎?”雖然這麼問有點傻,但錦璃還是報了一絲希望。上次在龍門山,燭夜解讀出的記憶也被南宮逸知道了,這次說不定也……
南宮逸平靜地搖搖頭,“很遺憾,我無從得知。”
“啊!”
一旁的玉露緊緊盯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激動地捂住了嘴。
玉露看到了什麼?
錦璃偏過頭,見玉露在水中的倒影和她自己沒什麼兩樣,難道顯示的畫面隻有玉露自己才能看到?
錦璃低頭看向自己的倒影,期待地想要看到一些自己的未來。
她會拿到天榜第一嗎?
她能奪回自己的氣運嗎?
她最終能跳過龍門飛升嗎?
河水靜靜地流淌着一刻不歇,水中的紅衣少女也在期許地看着她,冷風吹皺了河面,河中的倒影破碎又重組。
錦璃朝水中的自己揮揮手,倒影也朝她揮揮手。
她依舊是她,什麼都沒變。
她看到的,是“現在”。
玉露的反應是最大的,她撫順着心口,臉上因激動漲得微紅。三人走回岸上,平複了好一會,玉露才表示她看到了些許自己的未來。
“但我不能說,一旦我想要開口,就會有一股力量扼制着我讓我說不出話。”玉露擺擺手,取出水囊喝了一口水。
錦璃笑笑:“沒關系,看你的表情沒多沮喪,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如果南宮姐姐能看到,大概會是‘過去’吧?”
錦璃看向南宮逸無神的雙眼,南宮逸倒是豁達:“既然是過去的事,再觀望一回又能如何呢?如果是未來,我們隻需要靜靜等待發生就好了。所以最重要的,是‘現在’啊。”
她們的問劍大會比賽,就是現在。
再次啟程一路向西,三生河漸漸被她們甩在身後再也望不見。直到黃昏時分,腰間的玉牌再次發出光亮,錦璃立即持劍警戒,可不等她開始進攻,對面的一個修士瘋瘋癫癫地朝她們跑過來。
這位修士仿佛陷入了極大的痛苦,口中念念有詞:“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錯了!我走還不行嗎……”
所有小隊都在往西走,偏偏他在朝反方向逃,腰間的玉牌亮了又亮,顯然在提示他附近有别的小隊出沒。但他依舊在不停地忏悔着什麼,連戰鬥的心思都沒有了。
錦璃上前一步掄起喵喵劍,寬大的劍身“咚”地一聲把他拍暈了過去。
南宮逸蹲下來探查,沒有在他身上發先任何受傷的迹象。
“我看他剛才神叨叨胡言亂語的樣子,想必是精神遭到了重創。”玉露揪心起來。
“套不出什麼話了,送他出局吧。”南宮逸無奈道。
錦璃打碎了修士的玉牌,白光亮起,修士消失在她們面前。
天色漸晚,她們計劃在翻過前面的山頭後找一處歇息。一路上陸陸續續遇到了七八位失魂落魄的修士,無一例外都在往回走。錦璃心中警鈴大作,她們必定是離第二關越來越近了。
禦劍落地在山谷中,錦璃看着面前的隧洞,實在沒想到出現得如此突然。
“‘第二關’?這麼直白嗎?”錦璃看着隧洞上方用朱砂書寫的“第二關”三個大字,不禁愣神。
“第二關。”在觀禮場中的蕭扶弦盯着光幕,目前大多數小隊都在這裡,過關的人寥寥無幾。
團體賽已進行了數天,光幕旁的那一列小隊名單中,不斷有修士的名字消失,小隊中三個名字都消失後,小隊也會被除名。蕭扶弦數了數,目前已有超過五成的小隊全體出局,而絕大多數都是折在第二關。
蕭扶弦轉頭向一旁的天桓宗修士詢問:“李掌門這兩日怎麼不來觀賽了?”
行舟所在的隊伍已經進去三日了還沒出來,她正想問問李清絕在第二關布置了什麼呢。
“回蕭閣主,掌門突發惡疾閉關,沒交代什麼時候出來。”天桓宗的女修士恭恭敬敬回答。
好好看比賽怎麼突發惡疾了呢?
蕭扶弦面色和緩下來:“那你可知這第二關是什麼機制?”
光幕中隻能看到許多修士從第二關的隧洞中驚恐地原路折返,洞中的景象觀衆們無從得見,這兩日的觀衆席肉眼可見空缺了許多。
女修士如實道:“弟子并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但聽說我師尊的一件法器被借了去。那件法器可幻化人心中最恐懼的場景,或能誘發心魔,所以師尊平日看得緊。第二關興許與此有關。”
那太不妙了。
天榜第一隊選擇趁靈力充足進入第二關的隧洞。洞中漆黑一片,腳步聲被放大了數倍。錦璃手中舉着照明石,三個人的影子扭曲地照在洞中石壁上。
腰間的玉牌自從進了這隧洞就沒停止過閃爍,錦璃忍不住出聲問身後兩人:“怎麼這裡一個人也瞧不見,你們不覺得古怪嗎?”
沒聽見回應,錦璃轉身看去,南宮逸和玉露竟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她身後!
什麼時候……
“南宮姐姐?玉露?”錦璃邊呼喊着邊加快了腳步,事到如今她不怕暴露自己,她們小隊走散了該如何是好?
進去之前她們就探查出這隧洞并不長,可明明已經天黑了,錦璃卻看到了前方洞口透出的亮光。有什麼危險在明晃晃地等着她自投羅網,但她不能畏懼不前。
這就是第二關了,難道要靠她自己過?
冷靜,冷靜……自己過就自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