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璃甩了甩腦袋,劍靈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聽不清。
心跳聲不知不覺放大了數倍,錦璃撐着喵喵劍捂住了口鼻,瞳孔漸漸散大。
毒……?
是什麼時候……
她看向栖霧,模模糊糊的畫面中,栖霧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長眉微挑,她還保持着與錦璃說話時的輕松:“哎呀,看來是開始生效了。”
“你……”錦璃咬牙,隻覺呼吸越發困難,她催動靈力想要将毒素逼出體外,竟發現體内的靈力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停滞了下來。
不可能,金銀花明明沒有毒的。
栖霧銀灰色的眼眸透着蝮蛇般的銳利,輕笑一聲:“省省吧。”
她擡手對着錦璃的後頸重重的一切,眼前的少女悶哼一聲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此時的栖霧已經沒有了當初那膽小的作态,她冷下目光,單手拎着錦璃的後衣領将她提起,拖着她依舊朝深處走去。
山壁上逐漸染上了碧綠色的光,栖霧終于走到了一片開闊的地帶。說來奇怪,這洞天極為隐蔽,卻并不昏暗。地上開滿了黃色的小花,映在碧梧枝碧綠色的結界上,坐在結界中的南宮逸察覺到了栖霧的腳步聲,向聲音的方向微微轉頭,面若冰霜。
栖霧把錦璃在結界前放下,頗為得意地睨了一眼結界中的清秀女子。
南宮逸長睫輕顫,碧梧枝已經告訴她,這可疑的金銀花妖捉來的是錦璃。
“阿璃……”
一定是她沒按約定回去,阿璃才來找她的。南宮逸放出一道靈力去探結界外錦璃的經脈,頓時怒道:“你敢對她下手,你知道她師尊是誰嗎!”
“誰來都不好使。”
栖霧菲薄的嘴唇微微下壓:“你跟她,都得變成養料。”
她蹲下身,把昏迷過去的錦璃拔正躺平,見少女原本粉嫩飽滿的嘴唇已經變得烏紫,一張小臉兒蒼白如紙,毒素已然進入血液。
四周茂盛的黃色小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窸窸窣窣牽藤扯蔓向錦璃緩緩靠近,帶着絲絲縷縷的鬼氣纏上了少女的身體。
栖霧的眼睛緊緊盯着她的藤蔓,似乎想到了什麼事,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其實遇到錦璃純屬意外。她隻是聽到了山體的震蕩,順着甬道前來查看,沒想到竟有人送上門來。栖霧一路觀察,這少女的靈力絢麗而純澈,雖然不像法陣上坐着的這位的治療系女修的靈力散發出誘人的生命氣息,但絕對稱得上是極好的養料。
就是防備心太差了,一路兢兢業業保護她,被下了毒都不知道。
那法陣,也并非她與錦璃說的那樣,多年來未曾察覺。相反,就是她利用了這神秘的法陣,與其中鎮壓的鬼氣悄然互利共生。
至于這位治療系的修士南宮逸,突然來到這裡的确吓了栖霧一跳。她雖然帶着一把劍,但擅長的卻是治療與防禦,毒素根本侵染不了她半分。
栖霧奈何不了南宮逸,就放出封印中的鬼族,沒想到南宮逸為了不讓鬼族再逃離,自己主動坐在了封印上以身鎮壓。
不過沒關系,栖霧想。靈力總是會用盡的,南宮逸能撐得住一時,最後還不是要化作她的養分?
對了,說到養分……
栖霧細長的眉毛苦惱地皺了起來,看着身前的錦璃,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伸出一根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怎麼還沒死?!”她的五官因為咬牙切齒變得扭曲。
用這帶着鬼氣的藤蔓去蠶食她的靈魂,分食她的靈力,可栖霧卻驚訝地發現,鬼氣虛浮在錦璃的體表根本無法深入。
以往誤入這裡的生命,從人類修士到鳥獸蟲蟻,靈魂不出半息都會被這黑色的鬼氣啃噬殆盡化成維持生命的養料。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錦璃俨然已經中毒極深,卻依然有着一絲微弱而平穩的呼吸。為什麼,為什麼對她就一點用都沒有!
栖霧看向穩坐與法陣之上的南宮逸,對方顯然對她剛才的失聲抱怨有所反應,卻因為無法随意在法陣上移動,隻能焦急地攥緊了拳頭。
其實南宮逸并不知道燭夜的身份。她看不到燭夜的面容,對燭夜的第一印象就是強大,帶着一股超脫凡俗的氣質,神秘又高貴。但她能察覺到,對誰都帶着幾分疏離的燭夜,對錦璃十分不一般。
她不想得罪燭夜這樣的人物,也不願意看着錦璃因自己遭受牽連。于她而言,錦璃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不管是哪種原因,她都要對錦璃的安全負責。
南宮逸深吸了一口氣,鎮靜道:“既然你奈何不了她,那她就對你無用了。不如用我的命,換她一條生路如何?”
栖霧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将死之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先前纏在錦璃身上的藤蔓因為遲遲吸不到她的靈力逐漸退回了原處,栖霧繃着一張臉不甘地站起身,目光在錦璃和南宮逸之間狡黠地謀劃着。擡腿往錦璃身上用力一踢,少女無力地滾向碧梧枝的結界。
“讓你們死一塊兒,感恩戴德吧。”
她的毒乃世間劇毒,即使是沒有修煉過的普通植株,也足以讓人在半個時辰内毒發身亡。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錦璃已經憑借驚人的耐活力打破了栖霧的毒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