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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詞話士子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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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禦史的面色幾經閃變,抻長的脖頸縮了回去,兩腮的筋肉隐隐抽動,最終化為咬牙切齒的一句話:“柳淮汀,二十八日突發血案,一士子斃于丁氏邸店——此等弑殺斯文之罪,汝認還是不認?”

“當日我見房中兇案,故奔告報官,如今竟是被誣成案犯,貴司不去緝拿真兇,倒揪住與此案無甚關系的在下不放,倒也是荒唐至極!”饒是氣血翻湧,撲倒在塵土中,柳淮汀将就着氣聲,仍毫不示弱道。

“哦?柳大人怕是未細察那死去之人手中攥着的竹紙吧,”王禦史立起身,踱步邁進飄搖昏黃的燭光下,

“燕山墨冷魂先折,恨朱衣、偏袒越。

吳江浪卷名如屑,廣寒桂子,臨安風月,俱占黃金阙。

淮河淚盡書千頁,秦嶺文章賤如鐵。

誰憐朔雪飛蘆葉?汴梁雲散,錢塘潮歇,皆為青衫血。”

“這篇《青玉案》是何意,以柳探花之才學不會悟不出吧?”

“這...似為北方士子痛陳科考之弊,訴說心底憤懑不平之作。”

柳淮汀的聲音很輕,如微風搖動青草的葉子,若非王禦史正聚精會神蹲在他的身側,怕是蚊蠅大的聲音便與屋頂石壁滴下的水珠一同砸進青石闆的縫隙中了。

“官家登基的治平元年,就南北士子科考名額之争,歐陽參政[2]便奏上《論逐路取人劄子》,主張‘國家取士,唯才是擇’與司馬學士的'均及中外,逐路取人'相悖,”王禦史伸手撫下下颚的短須,舒了口氣,“柳大人可知,那死去的士子名曰王堅誠,籍貫所在大名府。而柳大人,若本官未記錯,乃是江甯人士吧?”

王禦史的一番話教柳淮汀後脊背打了個顫子,新科探花,江南人,三代入仕,喜吟詩作賦,與南方士子多有往來,此皆他所為。雖說禦史有“風聞彈人”之責,可自身情形被其摸得一清二楚倒讓他瞠目結舌。

見柳淮汀大驚失色,王禦史提了袖口,驟然起身,大跨步往暗處去,不知從何處掏出頁狀紙,捏在右手食指與中指間,朝柳淮汀晃晃,引誘道:“既是知曉了禦史台逮你的緣由,柳大人可願意畫押認罪?你大可放心,若是認下了此樁案子,便毋須受皮肉之苦了!”

見柳淮汀眼眸中平靜如常,無幾分波動,王禦史以為他認命了,隻從袖中掏出隻盒丹泥,與列罪狀紙一并置于他面前的塵土上。

柳淮汀嘴角上揚,勾起了一個大大的笑,一刹那卻将那列罪狀紙碾于木枷之下,教十指撕得粉碎。

“禦史大人可曾聽過'士可殺,不可辱'?淮汀未嘗為之,何由承之?!”

慷慨之聲響徹刑房,盡管過後就是裂錦碎玉般的鞭笞之聲。

柳淮汀腕上的木枷被取下,兩隻胳臂被縛于木架之上,暴風疾雨般的抽打使得他皮肉顫栗,偶有幾回笞響過後,冒出聲胸中的悶響,可所謂哀嚎求饒之聲似是與他無關。

紅豔的鞭痕密密麻麻布滿了柳淮汀裸露在外的玉膚上,似是漫天飛雪中杜鵑啼血。道道鞭痕發燙發熱,痛中生癢,教柳淮汀欲去撓癢,無奈兩手被縛在槐木架上無法動彈,隻能扭動下身軀。

“柳大人這便承受不住了嗎?”王禦史垂眼遺憾地說道,揮揮手教秃瓢的獄卒放下鞭子,“你二人先去甬道中略作休憩罷,若有用得你們之處,本官自會喊你們。”

柳淮汀扭過頭,嘶聲道:“玉碎不改其白,竹焚不毀其節,君子守節,甯死不屈!”

“好一個玉碎竹焚!”王禦史上前托起他的下颌,強迫柳淮汀正過臉與自己對視,調笑模樣地在那濺血的白臉蛋上掐了一把。那張薄如蟬翼的玉面已然如梅花染雪狀,經王禦史這麼一掐更似寒冬時節覓食的虎狼踏出的爪印。

[1]鞫:審問。

[2]歐陽參政:為歐陽修,其曾任參知政事,下文“司馬學士”為司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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