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昨日本...本欲到宜春園賞花,哪成想,奴家之夫偷偷尾随民女不說,不知怎得,他又突然暴起,竟...竟當着衆人的面羞辱奴家!”宜娘斷斷續續吐出了一串話語,上氣不接下氣。
“賤婦!你與他人苟且,竟還有臉在公堂上颠倒黑白。素!”曹德福猛的轉向宜娘,就要上前将她暴揍一頓,幸而衙役從後面拽住他的兩條胳膊,将其扭壓在地。
“肅靜!”邵大人不怒自威,“公堂怎是你撒野的地界!”
曹德福縮縮肩,又垂下了頭。
“宋宜,本官問你,
那日在宜春園,你可與一公子同遊?”
“奴家隻是去見兩位公子,并未孤身面見任一人。”
“那你之官人為何說得,那日一公子竟擁你入懷?”
“大人,當日宜春園飛閣中那踏道甚滑,奴家險些滑倒,多虧其中一位公子扶了奴家一把,這才未傷得。奴家從未與他人行過苟且之事,還請大人明鑒!”
邵大人略垂首,倒是沉默了。
宜娘見此,跪行兩步,叩首道,“大人!奴家請求,與那曹德福和離!”
此語一出,全堂嘩然。府尹邵從溫瞳孔一震,換了副溫和的口吻,勸解道,“宋宜,夫妻之間吵鬧乃常事,關于和離之事,你可要慎重決定。”
“我意已決。那曹德福稍有不順心便對奴家打罵交加,奴家已忍無可忍!”
“曹德福。”
“草民在。”
“剛才那宋宜之語你可聽到?”
“草民已聽到。”
“對和離之事,你可有意見?”
“草民應允和離,隻是這财産...既是娘子提出了和離,臨江酒肆應歸屬草民所有。”
那曹德福面上挂着幾分譏诮,故意轉過頭去激怒宜娘。
“曹德福!你怎麼好意思?!我父親辛勞一生,才攢得了這份家産,若是你分走了,我又靠何物謀生?”
曹德福雙手一攤,仰天大笑。
“宋宜!你醒醒叭!宋老二已走了三年了,臨江酒肆早已不是宋氏食店了!既是和離,那便是夫妻之間恩斷義絕,你靠何物謀生與俺又有何關系?”
“肅靜!”
又是驚堂木響徹公堂,邵大人微垂眼簾,對堂下的混亂情形是處變不驚,又召來了住在宋宅鄰巷的幾人,将平日情形一一問過,終是按了大宋律例判了二人和離,原宋氏家産,因曹德福經營有功,判他分了三分。
曹德福對這三分家産頗有些吹胡子瞪眼的不滿之意,隻是礙于開封府官威,淺淺應下。
“既是分了三分,便由酒樓的收入折抵罷了。日後每月最後一日,曹德福便到開封府府衙來領,不得前去酒樓行胡攪蠻纏之舉。”
曹德福“哼”了聲,悻悻而去。
宜娘倒是再叩首道,“多謝大人!”
“昨日之事有勞陸捕頭了,好端端的,倒是奴家生出來些禍端,”陸鴻領着宜娘出了公堂,二人一路暢聊 ,“昨日夜裡多虧了陸捕頭開導,若非如此,怕不是奴家今日便成了具枯骨。”
“娘子何須客氣!京畿的解紛查案皆吾開封府分内之事。隻是娘子身上的傷,還須按照昨日楊先生的指點,日日上藥,不可間斷才是。”
“喏~勞煩陸捕頭代奴家謝過楊先生。”
“那是自然。”
“娘子今日歸去,願爾平安順遂,酒肆生意興隆。”
“多謝陸捕頭!來日若有機會,奴家定會設宴邀陸捕頭來酒肆暢飲。”宜娘又行了個萬福,邁出了府門。
“哈哈,好說好說!”陸鴻擺擺手,縱目遠望,目送着牡丹紫的背影轉過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