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公主府門口,又牽起馬繩朝宮中去。
南慕錦回到家中之後,雪詩同她說了葉白初去見醉錦一事。
“還未回來?”南慕錦有些不耐煩。
“……回來了,但……好像又去宮裡了……”雪詩觀察着南慕錦的表情。
平日裡這公主與所有人的關系都說的過去,畢竟她是公主。
可也總是會露出狠辣的一面,誰也看不清她的内心。可能前一刻還在說笑,下一刻對方人頭已經落地。
雪詩目前知道的,除去太後,同她比較親近的隻有那三兩個男寵和司遲竟。
現在多了個葉白初。可她對葉白初好像不太一樣,對葉白初好像總是很有耐心。
雪詩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膽子大了,敢揣測公主的心思。
“同她講過,還是不聽話。”南慕錦将面前的茶杯摔在地上。
南慕錦無奈扶額,“去,給本宮打聽打聽她都幹什麼了。”
“是。”
葉白初進宮之後,直接被帶到南慕塵面前,“十一。”
葉白初随便挑了南慕錦幾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講給他聽。
“是嗎。朕這皇妹也真是有閑心。”他頓了頓,“可朕怎麼聽說……還有其他的?”
葉白初心中一驚。
“陛下恕罪,臣件件皆已上報。”
南慕塵盯着她瞧了許久。
“罷了,估計那人也是騙朕的。”他擺了擺手,“下去吧,有什麼其他的事,記得來宮裡找朕。”
“是。”葉白初行了禮,猶豫片刻,“臣今日在街上總是看到有人牙子強搶兒童,不知陛下可否派人……”
南慕塵捋了捋桌上的毛筆,“下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葉白初抿了抿唇,退了出去。
剛回到公主府,她叩了叩南慕錦的房門。
“進來。”南慕錦正坐在案幾前批改着作業。
“回來了?”南慕錦淡淡道。
“嗯。”葉白初輕輕應了一聲,走到她身邊,給她硯墨。
“本宮能滿足你的所有需求。”南慕錦突然道。
“為什麼不聽話?本宮說過醉錦,你便去尋她,本宮與皇兄那日的對話你也聽到了,為什麼還是去找他?”南慕錦拿起批改作業蘸有朱砂的毛筆,在她手背上畫了錯。
南慕錦歎息一聲。“……說說看,是因為我沒和你一起回來,生我氣了嗎?”
葉白初腦海中還是“錦兒”“遲竟”。
她沒吭聲。
到底是默認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有她自己知道。
“我去找醉錦閑聊了幾句。去宮中找陛下是因為今日在街上看到有人牙子強拐小孩,可背後勢力我沒辦法……”葉白初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南慕錦起身,葉白初擡頭望向她。她撚起一縷葉白初的頭發繞在指尖,停留在她耳後三寸處,歎息聲中好似蘊着撫慰和無奈。“非要在我皇兄那裡碰了壁,才能知道本宮的好嗎。”
“明日我派人去解決,你不必去。”
葉白初眼睛突然亮了少許。
“好。”
南慕錦又坐下,兩人沉默片刻。
“司遲竟是丞相家的大公子,比我年長兩歲,從小也算是青梅竹馬。”南慕錦解釋道。
“公主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需要向我解釋的。”葉白初搖了搖頭,一本正經說道。
她早已經在南慕錦開口解釋的一瞬間便原諒了她。
可在南慕錦看來,她像是還沒消氣。
南慕錦皺眉擱下筆。
“坐到本宮身邊來。”
葉白初往她身邊挪了挪,大概距離還有一尺距離。
“太遠。近點。”她語氣多了些不耐煩。
葉白初又挪了挪,隻剩下不到半尺。
葉白初别過頭,不去看她。
“轉過來,看着我。”南慕錦強制命令道。
葉白初好似有些委屈,擡眸看她的一瞬,南慕錦感覺自己氣消了大半。
她扶額,把葉白初的作業單獨抽了出來。
她從架子上随便挑了一根毛筆遞給葉白初。
“都說字如其人,人長得這般好看,字倒也真是一言難盡。”
葉白初拿起毛筆,隻是掃了一眼,便看到筆杆上面金字寫着“生辰快樂”。
葉白初之前聽說過南慕錦及笄之年,當今太後送了她一套筆墨紙硯還有等等珍寶。
這筆好像便在其中。
“……這支筆太貴重了……”葉白初有些不知所措。
“讓你用就用。”南慕錦淡淡道。
葉白初蘸了墨,在南慕錦身旁練着字。
南慕錦起身去拿書,她仍然全神貫注。直到身後傳來溫度。
她握着筆的手抖了一下,身後的人卻覆上了她的手,緊緊握住。
“心靜,握筆要穩。”南慕錦在她身側輕聲耳語。
控制葉白初的手突然發力,筆鋒突然壓進宣紙,南慕錦拇指随即壓在她的虎口,“這一橫當這麼寫——”
每次筆的起落,仿佛與兩顆重疊的心跳同頻。
完美收筆。
“能看的過去。以後每日就在這裡練。”南慕錦起身,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掠過葉白初已經紅得發燙的耳朵。
“……是。”葉白初耳朵小幅度動了動。
南慕錦收回手,又垂眸問道,“耳朵怎麼這麼燙?”
“沒……沒什麼。”葉白初放下筆起身。
南慕錦挑了挑眉,又輕輕踮起腳,抵上她的額頭。
“噢,沒發燒。”
她在葉白初身前站定,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她又坐下拿起剩下的作業批改,留葉白初一人在原地淩亂。
葉白初呼吸頻率太亂了,以至于聽上去有些吵。
“你又逗我。”葉白初半晌憋出一句話。
“嗯。”南慕錦眉眼帶着笑意應道。
葉白初氣鼓鼓重新坐回她身邊,不過這次保持了距離。南慕錦也沒再強制性讓她靠過去。
畢竟,初初也要有些脾氣才好啊。在她手下,除了她自己,怎能任由其他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