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趕不上變化。
昭明三十一年,昭明帝因疾病駕崩,大皇子南慕塵即位,改國号昭慶。
兩人并非一母所生,甚至還有些隔閡。
這年,南慕錦二十一歲,葉白初十七歲。
兩人見面次數不多,一般都是書信或者南慕錦主動喚她去了解她。
宮中說要招一批暗衛,叫葉墨未去宮中協商。
說是協商,但其實隻是強制實行。
葉白初也位列其中。
“臣弟才十七歲,懇請陛下……”
話還未說完,就被不耐煩打斷。
“朕已經決定了。葉卿,要抗命嗎?”
“不敢。”葉墨未皺了皺眉,但還是恭敬退了出去。
“什麼?被皇兄争走了?”南慕錦躺在榻上,此時正緊握茶杯。
“公主,咱們怎麼辦?”
“計劃推後些,待我明日會會我那剛上位不久的皇兄。”
本來可以直接行事的,現在隻能去策反了。
南慕錦摩挲着杯口,接着一飲而盡。
次日,榜上有名的奉命來到皇帝身邊。
共有一百人,要從一百人中選出十人。
葉白初在邊疆,不懂得太多的勾心鬥角,隻知道自己應永遠效忠于皇上。她已經做好為君赴湯蹈火的打算了。
“你們先回去稍作休整,下午便開始。”
一群人行過禮,出了門。
葉白初垂眸,想着會以什麼方式來淘汰一些人時,沒看到身前有人迎面走來。
南慕錦本以為她會讓路,畢竟這皇宮之内,她也可稱為兩人之下,萬人之上。
兩人就這樣撞上。
跟在南慕錦身後的雪詩上前一步喊道:“沒長眼睛嗎?”
此刻葉白初晃了晃神,驚覺自己剛撞了人。
“對不住姑娘。”葉白初拱了拱手,往身邊退了半步。
南慕錦瞥了她一眼,眼底存着一絲不在意和些許的淡漠。
南慕錦擡腳正打算向前走,葉白初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道。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南慕錦收回腳,站定轉身細細打量她。
她皺着眉,擡眸看葉白初,兩人站在階前,明明她比葉白初低上少許,可上位者的姿态一覽無餘。
雪詩再次開口。“我們公主憑什麼記得你?”
公主?葉白初心中一驚。
“抱歉公主。臣冒昧了。”
半晌,南慕錦緩緩開口,“本宮不記得我們見過。但以後……會記得你的。”話畢,她便向殿中走去。
葉白初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回想着她的樣貌。
她眼尾沒有痣。
算了,不想了。葉白初想着,回去好好準備吧。
殊不知,接下來,是葉白初一輩子陰影的開端。
一百個人被分到了十個籠子裡。
有人問道,“這是要做什麼?”
“不知大家可曾聽說過,九死暗陣?”
九死暗陣?葉白初回憶起小時候看的書。
簡言之,便是生死搏鬥決勝負,猶如困獸之鬥。
“朕所選的暗衛必須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廢物朕從不需要。”
“你這是草菅人命!”葉白初身邊的男人怒罵道,“當朝皇帝就是這樣的嗎!這讓我們如何……”“效忠”二字還未吐出口,台上的南慕塵便舉起弩箭朝他射了過去。
一擊斃命。
“廢話真多。不是還有一個人非要來嗎?給他補進去。”南慕塵作勢掏了掏耳朵,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好了,為了保持你們的激情,每人隻能吃一個饅頭,一日後開始正式決鬥。三日日之後如果一個籠子裡留下的人太多,朕也要動手。畢竟心慈手軟成不了氣候。”他頓了頓,“當然,如果今日便有人迫不及待,朕也允許。”
“好了,九死暗陣——現在開始!”他自顧自鼓起了掌,大笑着打開暗門走了出去。
葉白初拿起面前的饅頭,環視四周,周圍的人都默不作聲,隻是好好的啃着手中的饅頭。
九死,九死。
這籠子裡隻能有一個人活着出去。
葉白初隻經曆過一次,那時戰場上如人間煉獄般,可那是為國而戰。
現在呢?她為誰而戰?當朝自己要效忠的天子,親手為百姓打造的牢籠,隻為決出暗衛人選。
南慕塵辦的這場九死暗陣,隻有天知地知,他和身邊的太監,還有“困獸”知道。
葉白初手緊握懷裡的劍,眉頭緊鎖,再也解不開。
葉白初腦中晃過許多人影,可她搖了搖頭,仿佛要把人從腦中甩出去。此時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分心。
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過了大概半天,相安無事。葉白初觀察着籠内的動靜,一位壯漢起身找起了一位看上去較瘦弱的男人的麻煩。
“如此迫不及待了嗎。”葉白初擡眸,細細觀察兩人的動作,畢竟之後……還說不定呢。
兩人刀光劍影現,打了幾個回合,瘦弱的男人卻突然刀鋒一轉,從側面趁其不注意斬斷了他的喉嚨。
冬日破冰狠命打出的一鑿子,血迹猶如冰渣一般四濺。落在人的身上,又冷,又疼。
可困獸之鬥才剛剛開始。
瘦弱的男人還未走出那片地,周圍的三四人便起身殺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