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初勒馬立在不遠處的高坡上,眯眼觀察着戰場上的一舉一動,染血的戰袍被吹的沙沙作響。
“将軍,對方旗動了!”副将話音未落,葉白初已搭箭挽弓。
弓弦震顫的刹那,射出的箭刺穿一名前線敵将咽喉,驚得敵方戰馬聲聲嘶鳴。
她收起弓,正欲進行下一步行動,卻射來一支冷箭,貼着她耳畔呼嘯而過。
葉白初眼睛都沒眨,她拔出劍擡手劈開,被斬成兩半的箭杆還未落地,她便踩着馬鞍騰空而起。
“擂鼓!換陣型!”她厲聲喝令。
利劍刺出的瞬間,敵方的戰旗恰好被火舌舔舐殆盡,寒光閃過,射出冷箭的弓箭手應聲倒地。
炸開的火星濺入泥濘之中,葉白初毫不在意,繼續深入敵方。
突然有垂死敵兵站起,她旋身躲過,腰間匕首同時刺出。血濺入她束胸的白布,可顧不上那麼多。
“葉!西南——”親兵的聲音被雷聲吞沒,葉白初擡頭,看見幾個敵騎正朝她沖來。她咬緊牙關,抓起地上的弓,連射三箭,箭箭命中。
可最後一個騎兵沖到眼前,她來不及躲閃,隻能硬生生用肩膀扛下這一撞,整個人被撞飛出去,重重摔在泥水裡。
她疼的眼前發黑,可立馬翻身站起。
她清楚,戰場上遲疑一秒,便會人頭落地。
“将軍——”身後士兵嘶吼,葉白初随手擡起身邊屍體堆中的長□□出,挑落對方主将的銀甲,槍杆壓住對方咽喉:“快讓你們的人卸甲!”
她抹了一把臉上血污,喉間腥甜翻湧,大喊道:“速速投降!降者不殺!”
話語剛畢,遠方傳來戰馬的嘶鳴。
一隊騎兵趕了過來。
“清點人員。”葉白初安排了下去,"傷亡情況如何?"
一名士兵彙報道:"回禀将軍,敵方有百餘人死于亂箭之下。傷者傷勢嚴重,需要立即送往救治。至于俘虜,已經在統計,并打算押解回城關了。"
葉白初颔首,“好。”
她調轉了馬頭,朝軍營快馬加鞭趕去。
她卸下戰甲,向屏風後走去。帳内燭火昏黃,一層層衣物褪下,露出帶血的束胸布。
她皺了皺眉,咬住劍柄,拿起藥指尖輕敲瓶身,藥粉灑在傷口處。
突然帳篷外有枯枝斷裂之聲。
“誰?”她反手扯過衣服披在身上,另一隻手已握上劍柄出鞘三分。
“殺氣怎得這般重?警惕性倒是較幼時高了不少。”女人掀開簾,朝她走來。
“阿姊!你怎麼來啦?”葉白初起身笑着問素衣女人,語氣是掩飾不住的愉悅。
“在上藥嗎?我幫你吧。”女人笑了笑,把她引到床邊,拿起藥輕塗在她的傷口處。
“等會兒和我一起回去見父親母親,我有事要同你們說。”葉墨未道。
“好。”葉白初乖乖回答。
葉墨未同她一起駕馬在回葉府的路上,在府中不遠處,葉墨未卻突然勒馬。
“怎麼了阿姊?”
葉墨未隻是輕輕搖了搖頭,道了一句“走吧”。
葉府燭火搖曳,宮月之輕撫葉白初身上新增的疤痕,可仔細瞧那影子,便能看出她的手在顫抖。
“母親,小傷而已。”葉白初拍了拍她的手背以表安慰,又将面前的茶推向葉墨未,熱霧模糊了葉墨未冷肅的臉。
葉藉看向葉墨未,“墨未,你今日說有何事要告與我們?”
這是他第二次見葉墨未如此嚴肅。
第一次是十五年前,葉白初出生那年。
那時葉藉回到王城已經八年,與夫人宮月之許久沒有子嗣,待終于有了身孕,便請葉墨未演算一番。
葉墨未是葉藉還在邊疆的時候撿到的孤兒,于是在班師回朝之時便将她帶回了王城。
王城戶口查的嚴,便在本名墨未之前加了葉,名叫葉墨未——葉家長女。
四年之後,恰逢宮中天師全國尋找自己的衣缽傳人,葉墨未成功成為天師的關門弟子。
此刻葉墨未沉默良久,從随身的包中拿出了三顆綠色透明玉珠遞給三人。
“遇死劫時捏碎它。”
“無論我在何處,都會保護你們。”葉墨未話畢,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阿姊?”葉白初走近摸了摸她的頭,“你額頭有點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