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吸幾口氣,攢着氣息不敢呼吸,生怕呼一口氣林瑜晏就被吹不見……
高伯乾睜着眼不敢閉,冷空氣灼的眼睛生疼。
兵士安定着人群,高伯乾拼命的掙紮,想要要撲上前去。
林瑜晏就在那頭,離他僅幾步之遙,可怎麼努力也到不了他的身邊。
人群那頭,林瑜晏被押解着欲關入牢中。
他佝偻着身軀再三回頭,似在人群裡搜尋着什麼。
— — —
“公子!”一人忽然沖出人群撲向林瑜晏去,那人左右開動間,以匕首刺傷數人。
“啊!”林瑜晏一張臉的擰在一起,掙紮着想要抓住那人。
二人一番努力終于抱在一起。隻可惜,撲向林瑜晏之人體力不支,緩緩下滑,倒于血泊之中。
“啊……”林瑜晏伸出雙手擁着那人,啊啊咦咦的支吾着,他露劇痛,淚水涓涓而下。
“林公子……”
血泊中,那人沾着血水的手撫上林瑜晏的臉,斷斷續續,滿是遺憾:“公子……小人無能……隻殺了範沖一人……日後再……再也不能替已逝主人照看您了……”
“啊!”林瑜晏悲痛欲絕,張着一張口,幾乎斷了氣。
他哭喊不出聲音。那種悲痛卻在他體内越累越多。快要将他炸開。
這痛感染諸人,在場無一再吵,堂中啞然!
高伯乾怒目皺眉緊拳,淚水決堤的又何止他一人。
林瑜晏仰天長嘯,不過啞口無言,憋在喉中。讓無數人想替他喊一聲:蒼天!
“不是他!”高伯乾在人群這頭大喊。
高仲坤一聲令下,林瑜晏死死拽着咽氣之人,不肯撒手。
“啊……啊……”他呀呀喊着,像個剛學說話的孩子。
一雙細瘦的胳膊被連着幾腳踹開。
高伯乾拼命的喊:“别動他!别帶他走!他不是,他不是殺死彘兒的人!高仲坤!”
然而,高仲坤,命人擡走彘兒的棺材。側身冷眼觀高伯乾狼狽模樣。他這是在用冷情對抗無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外人看來,這對兄弟就像欠債讨債的仇家。
林瑜晏渾身上下皆是觸目驚心的血色。
那麼體弱的林瑜晏哪裡來的那般大力。再次撲向那具漸冷的屍體。
官差拳腳相加間,不知是誰的劍鋒插入了林瑜晏的胸口。
“不!”高伯乾奮力掙紮,可他在人群的最後,沖不過去。
一個年邁的女人,鑽過差役的□□,一把上前懷抱住林瑜晏血淋淋的身體,捂在自己懷中,老淚縱橫,喋喋不休的重複:“孩子啊孩子啊孩子啊……我可算找着你了。我無兒無女,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啊!”
林瑜晏最終被差役拖了下去,高伯乾也在那一刻變得異常冷靜。
他一言不發沉默的站在人群中,臉上的肌肉在憤怒地顫抖,眼裡迸出火般淩厲的光。
林玉衍在一旁欲要上前,卻被劉懿拉住。不出少時,林玉衍便被護送着消失不見。
方才射殺範大人之徒已死,然而與這件事有關的似乎隻剩下奄奄一息的林瑜晏。
“高兄!如今朝廷命官剛死,林瑜晏還不能行刑,得審!得給個交代!”
“隻要他必死無疑,随您怎麼審,您才是這遼東郡的郡守。新官未到,生殺大權仍是你的。”
高伯乾擡眸與高仲坤對視片刻。
腦海裡盡是高仲坤那句:新官未到,生殺大權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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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未平複,劉懿還要在襄平縣待上幾日。
而林玉衍沒想到,他逃之夭夭的半道上被高伯乾孤身一人阻住了去路。
二人一車上端看,一車下靜立。皆不開口。
馬上之人,是林瑜晏唯一的生機,是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