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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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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三生石了!”一陰差歎道。

三生石,那個前塵往事真正一筆勾銷的地方。

路途蜿蜒,變得細窄,一路還有熙熙攘攘的幾株曼珠沙華不谙人情妖娆盛開。

衆人低眉又見忘川,忘川水色紅黃污濁與奈河甚好分辨。

“瞧!”陰差直指前方道:“可見那忘川橫斷之處?”一幹魂魄随陰差指尖望去,驚歎忘川竟有盡頭,前方似再無河域,可耳中仍有震耳欲聾之聲。

“下去吧!”高伯乾懵懵懂懂朝鎖魂鍊牽引的方向邁步。走着走着似乎有水萦繞雙腿,低頭探去,腳下一片雲霧識不清路。

突然一聲驚雷響,足下雲去霧散。才驚覺忘川河水流急速,腳下踩着的是一塊一塊蜿蜒水中的窄石。

“别掉下去咯,若再掉進這忘川,你就會随着它彙入三途河,那便真的永無再生之日了!”

高伯乾腳下險阻,跳走起來很不穩當,身體為保平衡而左搖右晃。他擡眼看前方,那小娃蹦跳歡什,樂不思蜀。

高伯乾看的頭暈,倏地身體一歪,大呼一聲“诶呀”。

“蠢貨!”小娃娃腳下一個回旋,勁兒大的狠,一把扯住他手臂,千鈞一發之際将人拽了回來。心中替他懸的那口氣也跟着呼了出來。

二人擠在一小小黑石之上。一雙大腳一雙小腳,皆未穿鞋。石涼如冰,寒意直透心頭。

“那小宮女方才還在我前面,一下子就不見了。”小娃娃認真說道。高伯乾懵懂地沖着他一笑。

“诶!”看他呆頭呆腦,小娃娃搖搖腦袋,轉個身,蹦向前方的石塊,碰巧忘川河水擊打在石頭上,激起了一朵小小浪花。那浪花裡有哀恸的孤怨,有陌生的人影。

陰差前後跟随,高伯乾邁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着。

漸漸雲霧彌漫過腰。高伯乾已看不見那小娃身影。他眼前一片混沌之黃。塵沙在雲霧裡撲面而來,耳邊水聲巨大刺透雲霧,再看前方陰差頭顱已經沒入缭繞雲霧之中。漸漸眼睛隻能看見黃蒙蒙一層,這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

“前方有人嗎?”他慌張的呼喚。空靈的聲音淹沒在巨大的浪裡。無人應答。

高伯乾驚魂未定,小心探步前行。方才險些掉入忘川,這會兒氣還沒喘勻,隻聽耳畔突地傳來那小娃一聲驚呼——“哇啊”!

他開眼正身,霧散雲消,眼前之境,震撼魂魄!

回望來路,正如崖谷噴疾流,腳下驚雷集,忘川浩瀚飛下,來勢相蕩,跳波沸騰峥嵘;在探前路,黑石蜿蜒昏似蛟龍盤旋,皆卻立足下,如階級向下延展,難見盡頭,似臨深崖不可挹。

前方一改黃泉路障,是一番清明桃源之景。擡頭望頂,周邊漸白,黃雲異變,一切污濁猶為通透。

“繼續走!”陰差叮咚甩甩鎖魂鍊,高伯乾似孩子般四處張望。雖說腳下空空蕩蕩除了黑石鋪路,一片白皚。沙瘴消散,天空通透,周身雲淡,讓人仿佛身至天宮仙境而非幽冥地府。

真可謂柳暗花明,别有洞天。

黑階一路向下,忘川瀑布在身後漸行漸遠。

“這是哪兒?”高伯乾似孩子好奇問道。

“通往三生石之路!”陰差答他。

“我已經不記得一切,又為何要看三生石?”

這次沒有應答。

此路蜿蜒,高伯乾回首望過一眼來時踏過的黑石,大驚失色!

“屍體!”

隻見僵硬的人屍彎折,頭顱四肢無力下垂,這是一個接一個的亡人排列成梯。而自己腳下踩着的正是人屍,皆着黑衣。

屍首載山川造路于深淵,忘川愈發遙遠細窄,漸漸消失于白霧之中。原以為忘川有盡頭,如今回望,身處濃霧,難辨一二。

如今連水聲巨響也已消散。

“勿要大驚小怪!”陰差前頭笑上一句:“通往三生石路原本萬難險阻,為不讓亡魂溺于忘川,燮帝将從前通往三生石之路上溺斃在忘川瀑布中的魂魄用三生石掉落的沙粒重塑其身施陣布法排成此路,以減少亡魂冤葬忘川,彙入三途湮滅。”

“到了!三生石到了!”

說話間,眼前一片原隰衍沃之地。三塊三丈高一丈寬半丈厚的青色巨石懸于原隰之地正中,團團相環。巨石如同高樓亭亭,且缺齧多,懸之千古受地府侵蝕消磨。其巨大好似人間擎天柱!

正面最右的巨石之上赫然刻着四個大字“早登彼岸”,石身上的字鮮紅如血。

話說三生石之來源:

上古女娲補天後,用泥造人,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計,終而成一碩石,女娲将其立于西天靈河畔。此石因其始于天地初開,受日月精華,靈性漸通。不知過了幾載春秋,隻聽天際一聲巨響,一石直插雲霄,頂于天洞,似有破天而出之意。女娲放眼望去,大驚失色,隻見此石吸收日月精華以後,頭重腳輕,直立不倒,大可頂天,長相奇幻,竟生出兩條神紋,将石隔成三段,縱有吞噬天、地、人三界之意。女娲急施魄靈符,将石封住,心想自造人後,獨缺姻緣輪回神位,便封它為三生石,賜它法力三生訣,将其三段命名為前世、今生、來世,并在其身添上一筆姻緣線,從今生一直延續到來世。為了更好的約束其魔性,女娲思慮再三,最終将其放于鬼門關忘川河邊,掌管三世姻緣輪回。當此石直立後,神力大照天下,跪求姻緣輪回者更是絡繹不絕。

此壯觀,驚煞一幹衆生,前看原本之前的小宮女仍不見蹤影。那小娃娃隻覺别有洞天興奮跳下最後一節屍階,蹦在寬闊平坦卻低窪潮環之處,此乃原隰衍沃之地正中一塊打磨光滑的白石圓盤之地。那上正聳立着巨石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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