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心裡正得意,他們本就沒打算讓這小娃進忘川洗禮。
那娃娃看着漂流而去的陌生故事,一個又一個,看得起勁兒。
“為何……陰差大人,為何這忘川河水洗起來這麼疼?”
陰差瞧高伯乾一眼,生出些鄙夷道:“生前造的孽太多咯。跟你有關的魂魄在向你讨債呢!它們會啃食你的靈魂,等你前世孽還完了就不覺得疼了。”
高伯乾閉着眼“享受”這忘川河水的洗禮。他忽然安下心來,償還着前世欠的孽債。他想,這裡面應該有林瑜晏留下的亡魂,林瑜晏,一定很想向他讨回冤債吧。
林瑜晏上輩子沒害過、騙過任何人,高伯乾覺得他進這忘川的時候一定不會覺得疼。
就讓前世的污濁在這忘川裡丢的一幹二淨吧。
“林瑜晏……”
河水漸漸變得溫和起來,高伯乾周身已沒有任何感覺,陰差在河岸朝他喊道:“上來吧,該趕路了。”說罷鎖魂鍊又纏上了他的魂魄。
小娃娃起身拍拍一身風塵,拉扯住高伯乾的衣擺道:“你還知道我嗎?”
高伯乾模樣有些呆滞了,變成了一個不會哭不會笑不會哀怨的魂。小娃娃看着他木讷地盯着自己,覺得沒趣極了。
忘川一浴,魂魄與前世俗事便清白分明了。
那娃娃身邊的陰火突然騰起一丈高,忽的一下墜入忘川河濺起半丈高的激浪,驚得他是一個激靈。他回身盯着河面,好像在剛才的激浪裡看見了一個面目可怖的男人。
他們沿着忘川河一直走,走了不久,忘川似乎被分成了兩支河流,一支宏偉寬廣像是主流,而他們沿着的河流漸漸變成一條寬不過數尺的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