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緩緩走到姜北兮身邊,說:“萬昭頃出手挺大方的,但都是因為你他才這麼對我,要不你說說他到底喜歡你什麼地方吧,我模範模仿,這樣得到的錢就更多了。”
姜北兮别過臉去:“他不喜歡我,在‘禁忌之地’被打的人是他弟弟,他找你說不定是為了在你身上出氣呢,你别太樂觀。”
“唉。”這個人歎了口氣,“想必他就喜歡你這種倔勁,看來以後不能惟命是從了。”
“沒事我就走了。”姜北兮小聲自言自語,“什麼人啊,有毛病。”
“哎,告訴你一件事吧,就當作,我浪費你這幾分鐘的賠償。”
“什麼事兒?”
這人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事兒該不該說,說了也不确定對你有沒有好處。”
他這麼一說,倒是讓剛才不怎麼有興趣聽的姜北兮充滿好奇了。
“什麼事,說吧。”
“就是你可以告訴你男朋友,不用太在意他和萬昭頃簽的什麼協議,萬昭頃根本沒放在心上。”
姜北兮的眉頭微微一皺:“什麼協議?”
“呃……他沒告訴你嗎?”這人說的是何夜去找萬昭頃借錢,并且簽了那個所謂的五年的協議,說完還感慨了一下,“或許你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吧,不然怎麼會有兩個男人同時對你這麼上心呢。都因為你天天去‘禁忌之地’而被打的半死了,還會為你去借錢簽什麼協議。我也多虧沾到了你的光,最近手頭才寬裕了起來。”
姜北兮陰沉着的臉笑了一下,看着他說:“你知道為什麼你隻能在外面跑,而沒人長期收留你嗎?因為你舌頭太長了。”
說完,姜北兮就往外走,後面這人朝他喊道:“我聽出這不是什麼好話了,虧我還跟你說了這麼大的秘密。”
“那我謝謝你全家!”
姜北兮出來時呼了口氣,看到何夜正倚在牆上看他。
“太慢了吧,你在裡面幹什麼呢?”
“快走吧,外面是不是都天黑了。”姜北兮拉着何夜的胳膊往外走,怕待會那個人出來時他們碰到。
“你慢點走,這麼着急幹嘛呀。”
“肚子餓的咕咕叫,快去找東西吃點地方。”
“是找地方吃東西,看來真餓了,都餓傻了。”
回家時剛好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車上人很少,又沒人說話,顯得冷冷清清的。姜北兮靠在何夜身上,不知不覺就又想起了那個人說的事。
他一直知道何夜為他做過許多,但沒想到他會真的做到這種程度。何夜越是對他好,他心裡就越複雜。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了,有時甚至想着一死了之,不僅解脫了自己,也解脫了現在的何夜。至于十年後的那個人,就留在心底永遠當作是提醒自己不要過分信任别人的例子吧。
可他唯一放不下的,還是姜南汐。
那些沖出腦顱大門的回憶不是假的,姜北兮現在想想都要倒吸一口涼氣。一開始對這些事情慢慢有記憶,大概是自己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所以那些事出現時,自己的總是頭痛難耐,還隻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現在大量的回憶逐漸出現,自己也很少有意識不清醒時的暴力行為,可能是正式治療後的正面作用吧。
不知道今後還會回憶起什麼東西,但都必須努力接受,畢竟這些本就屬于自己的經曆,不能因為不好就躲避。他不忍想象,這些年,姜南汐都是如何把那些事情壓在心裡的。
何夜揉了揉姜北兮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道:“是不是睡了?還有兩站就到家了。”
“沒有。”姜北兮歎了口氣,“需要告訴你,我都想起了什麼嗎?”
又來了,何夜無奈地戳了下姜北兮的臉。“如果是不好的事情,你不願意說,就不要說了。”
“那不說了。”
他不說,何夜當然也知道是些什麼。訴說痛苦,隻不過是讓人把苦難在腦子裡再經曆一遍罷了,對于不想回憶的人來說,訴說就成了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