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臉的迷茫問道:“诶,你怎麼在這裡,我師父呢?”
“什麼師父啊!”楚星榆氣得又錘了趙無極一拳,“都怪你非要去試一下那個什麼‘浮生有夢’,那是魔族設置的陷阱!你自己差點被魔族吸幹靈氣不說,現在連小鈴铛都丢了。”
“嘶——”趙無極倒抽一口冷氣,終于清醒過來,“那小鈴铛在哪裡?”
楚星榆一臉的擔憂,語氣低沉下去:“仙尊去找了,也不知道找到了沒……”
突然,房門“轟”地一聲四分五裂。
一道寒光破空而來,趙無極條件反射地推開楚星榆,滾下床榻,冰冷的劍鋒堪堪擦過他的咽喉,在床柱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大哥?!”趙無極驚魂未定地擡頭,正對上趙無涯赤紅的雙眼。
“趙無極!”趙無涯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因憤怒而顫抖,“你這個叛徒,竟敢私放魔修入城!”
“什麼?這怎麼可能!”趙無極瞳孔驟縮,“大哥,我從未做過這等事啊!”
“還敢狡辯?”趙無涯反手一劍,檀木案幾應聲而碎,“守城侍衛皆這麼說,還能有假?”
“不可能!”趙無極縮成一團,退到床邊。
他突然想到什麼急聲辯解道:“我隻放扶光仙尊和小鈴铛入過城!瑞伯可以作證!”
“呵,”趙無涯冷笑一聲,劍尖顫抖,“侍衛說,每次都是瑞伯将人帶進去的!”
空氣頓時凝固。
兄弟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趙瑞是趙家老管家,從小看着他們長大,向來忠心耿耿。每次他們挨罰了總會替他們向父親求情,還會偷偷塞糖給他們吃,兄弟幾人對他就像是親生父親一樣的敬重,叫他一聲瑞伯。
“……這絕不可能。”趙無涯厲聲喝道,“來人!速請瑞伯!”
等待的時間仿佛無限漫長。趙無涯緊緊捏着手中的劍不發一言,趙無極死死攥着窗幔指尖發白。
過去了大約一炷香時間,派去的侍衛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兩人同時吼道:“人呢?”
侍衛臉色煞白地禀報道:“回城主,瑞伯屋内空無一人,整個城主府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人。”
“哐當”
趙無涯手中的劍掉在地上。
“再去找!!!”
*
夜半時分,司明昭帶着江吟泠回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正廳,燭火搖曳,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
侍衛們押着瑞伯進來時,他穿着一身喬裝過的粗布衣衫,臉上還帶着幾道血痕,顯然經過了一番掙紮,渾濁的眼中滿是惶恐,再不複往日慈祥溫和的模樣。
趙無極忍不住踉跄着沖了過去,拉着瑞伯的衣服,喉嚨發緊,聲音哽咽問道:“瑞伯……瑞伯……為什麼呀?瑞伯……”
瑞伯渾身一顫,流下兩行渾濁的老淚,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嗓音沙啞:“小少爺,老奴……老奴該死!”
楚星榆和江吟泠急忙将情緒失控的趙無極拉回到位置上,“趙三兒,聽仙尊和城主的吧。”
趙無涯坐在堂上,一隻手緊緊捏着座椅把手,死死盯着他,但是身為城主,還是忍住了,側頭看向端坐一旁的司明昭:“仙尊,人捉到了。”
司明昭擺了擺手,“趙城主,這還涉及到您的家事,您來問吧。”
“謝——仙尊。”趙無涯深深鞠了一躬,轉頭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瑞伯……你最好解釋清楚……我們趙家哪裡對不起你嗎?”
“趙家……沒有對不起我。”趙瑞擡起頭,眼中淚光閃爍,卻帶着幾分不甘和瘋狂:“老奴……老奴隻是不想死啊!”
他顫抖着擡起枯瘦的手,掌心浮現出一縷微弱的靈氣,幾乎快要消散:“老奴卡在築基期已有百年,壽元将盡,若再不突破,最多三年,就會化作一抔黃土……”
楚星榆原是站在一旁,此刻忍不住出聲道:“所以你就勾結魔族,禍害你家三公子?”
瑞伯狠狠瞪了一眼楚星榆,“你們這些天賦異禀的修仙者怎麼會懂我的痛苦!”
他忽然又猛地搖頭,換了一副嘴臉道:“老奴真的不知道會害了三少爺啊!”他咣咣咣地在地上磕起頭來,磕得額上流下血來都不肯聽,“那人隻說……隻要放幾個‘客人’進城,他們隻會待在夜城,絕不會來日城搗亂,就能分我靈氣助我修煉,我……我以為隻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趙無涯冷笑:“無關緊要?你放進來的人,差點吸幹我弟弟的命!”
瑞伯渾身發抖,老淚縱橫:“老奴真的不知!若知道會害了三公子,老奴甯願自己魂飛魄散,也絕不會答應!”
趙無極沉默良久,也冷靜了下來,他終于開口:“是誰找上你的?”
瑞伯眼神閃爍,似在掙紮,最終頹然道:“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身上有股極陰寒的氣息,像是……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