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仇什麼怨見到人就要追着砍？”江吟泠頗有些好奇。

趙無極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這事兒我哥不讓我到處亂說。”

“趙三公子，你就給我講講呗。”江吟泠成功被勾起了八卦之心，“我……有一個仙尊親自修好的煉丹爐你要不要？”

“要要要！”趙無極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笑得見牙不見臉，“我說！”

“咳咳，這故事得從四十年前說起……”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忽然沉重起來，“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嚴屹的發妻身中奇毒，狂笑不止，而這毒！”

他聲音陡然一沉，“正是方家秘傳的‘往生’，除了方家家主，無人能解……”

趙無極正講到關鍵的地方。

“兩位。”司明昭聲如玉石相擊，響徹月壇的上空，“此乃烏鹭城，正逢仙門大選，不是你們了解私人恩怨之所。”

嚴屹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将方寒煙燒穿，他看了一眼司明昭，終是咬着牙收回了自己的長刀。

方寒煙卻是不慌不忙，攏了攏鬓邊碎發，沖司明昭施施然行了一禮道：“仙尊明鑒。”

“好了，今日的考核到此為止。”趙無涯适時上前，挂着一臉溫和的笑容，對着衆人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諸位早點回去休息。明日烏鹭城還有仙門市集，定能讓諸位不枉此行。”

“仙門市集？”江吟泠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市集，頗有些好奇，“城主說的大開眼界是什麼意思？”

趙無極昂首自豪道：“我們烏鹭城的仙門市集可與其他地方不同，保準讓你……”

話音未落，一隻寬大有力，指間附着一層薄繭的手掌突然從後方探出，捏住了他的肩膀。

趙無極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似的往下滑，一張臉皺成一團，“哥、哥、哥，有話好好說。”疼得他聲音都變了調。

“哼，跟我走。”趙無涯冷哼一聲，淩冽的目光掃過呆若木雞的江吟泠，甩袖離開。

看着自家兄長轉身離去的背影，趙無極哭喪着臉，但是不敢反抗，揉着半邊肩膀跟了上去。

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沖江吟泠擠眉弄眼地比劃着口型：“明天我帶你去！”

*

烏鹭城的仙門市集比江吟泠想象中還要熱鬧百倍。

隻見白玉石闆鋪就的長街上，各色攤位鱗次栉比，糖葫蘆的甜香與烤肉串的焦香在空氣中交織。遠處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近處又有小販扯着嗓子吆喝“剛出爐的靈米糕，吃了提升修為，增加靈氣哦！”。

她踮起腳尖四處張望，人流如織，各色衣袍的修士穿梭其間，還有一些趕來湊熱鬧的魔修。

“小心。”楚星榆伸手虛扶了一下她的肩膀，避免她被迎面而來的推車撞到，“今天人多，你跟緊我。”

她今日難得沒有背着重劍做男裝打扮，換上了一條天青色的裙裝，挽了雙髻半披着頭發，分外活潑。

江吟泠咬了一口剛買的糖畫，甜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這三個月來為了通過大選和做任務，她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此刻終于能放松下來享受凡塵煙火氣。

楚星榆突然開口問道：“小鈴铛，你考慮好要加入哪個宗門了嗎？”

江吟泠歪了歪腦袋問道：“一定要加入一個宗門？”

“這……”楚星榆停下了啃餡餅的動作，也歪了歪腦袋，“我倒是從沒想過。”

前方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十幾個穿着不同服飾的修士朝他們奔來，為首的紫衣女子眼尖地認出了楚星榆，頓時眼睛一亮。

“楚小友！我們上次聊了一半，怎麼樣有沒有考慮加入我們栖霞派呀？”正需要您這樣的天才！

“别聽她的！”另一個壯漢擠上前，“我們萬劍派才是最适合您的，有最好的煉器資源！上百把重劍任你選擇。”

眨眼間，楚星榆就被團團圍住。江吟泠眼睜睜看着他們像潮水般湧來，不得不後退幾步，結果慌亂中踩到了一隻腳。

“哎喲！”身後傳來一聲痛呼。

“對不住對不住。”江吟泠連忙轉身道歉，對上一張塗得慘白的臉，一愣“趙……”

對方驚慌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捂住了她的嘴，“噓！”他極為緊張地前後張望了一番，然後拉着江吟泠拐入了一條僻靜小巷。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江吟泠十分不解地上下掃了一眼趙無極，一身粗布衣裳，頭上卻滑稽地戴着頂玉冠，臉上不知抹了多少粉，活像從戲台子上跑下來的醜角。

“這是僞裝，我哥正派人抓我回去呢。”趙無極指了指自己塗白的臉。

“是那些嗎？”江吟泠看到有幾個侍衛打扮的人正在人群中搜索。

“是。”趙無極縮了縮脖子，往她身後躲了躲，“快讓我躲一下。”

路過的行人頗有些不解，這八尺男兒怎麼往一三尺小兒身後躲？

“所以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啊？”江吟泠很是配合地張開雙臂擋在了趙無極面前。沒辦法，誰讓他是小說男主呢？

“我想加入流光宗！”

趙無極笑得一臉癡傻，看得江吟泠腦海中冒出“地主家的傻兒子”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