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挂天際,四周點點繁星宛若散落的珍珠,泛出柔亮的光芒。
成蹊和衆人道别後坐上回程的出租車,在寂靜的夜色下,困意席卷而來,眼皮不斷地往下墜,可手上握着的手機卻每隔幾秒震動一下。
努力讓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明,坐直身子看向屏幕,是戰隊群的新消息。
天下第一耗子:我把你哥拉進來了。@我有哥哥我怕誰
我有哥哥我怕誰:他之前不在群裡嗎?
天下第一耗子:建群的時候明明拉進來了,估計他退了吧。
我有哥哥我怕誰:我去和他說一下。
我有哥哥我怕誰:搞定了,他知道了。
成蹊極快的過了一遍群裡的聊天内容,默默點開了群成員,在我有哥哥我怕誰的頭像後面多了一個新頭像。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成蹊嘗試着點開頭像不斷放大,仍然是一片漆黑。
這人還真是奇怪……
目光停留在五行缺金主頁下方的添加到通訊錄處,有些猶豫要不要加個好友。
紀雨竹:大神進群了耶,我準備加個好友,以後混個眼熟。
成蹊:我們平時的技術應該已經讓他記憶猶新了吧?
紀雨竹:……姐妹,收起你的毒舌,我們友誼的小船依舊堅固如航母。
成蹊回完消息猶豫了三秒,默默點擊添加,可看着屏幕上彈出的提示框嘴角微抽,一股熟悉的挫敗感再次湧上。
由于對方的隐私設置,您無法通過群聊将其添加至通訊錄。
行吧,果然和這位大神有緣無分呀。
成蹊徹底放棄添加大神的念頭了,這都第二次被“拒之門外”了。
半分鐘後紀雨竹那邊也發來嚎啕大哭的表情。
紀雨竹:大神設置了隐私保護!我添加不了!
成蹊:習慣就好。
剛立秋的午後,陽光炙熱燦爛,天空被金色的光芒籠罩其中,潔白的雲朵悠然飄蕩,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懶洋洋的氣息,仿佛連風都放慢了腳步,不願打破這片寂靜。
任烨霖在一陣鈴聲中極為煩躁的睜開雙眼,眼底還有一層淡淡的青黑。
伸手将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扯了過來,電量隻充到74%。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任烨霖的聲音低沉中帶着剛睡醒的暗啞和幾分不耐。
趙昊一愣,默默看了一眼腕表上顯示的時間。
“不是……霖哥!現在都下午一點二十了,你還沒睡醒呀?昨晚去做賊了?”
任烨霖中指和拇指輕輕摁在額頭兩側的太陽穴,試圖舒緩此時的昏沉。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任烨霖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早上六點多才睡的原因是看霸總小說。
“你不會忘了今天約了阿信打斯諾克吧?我正開車去館子呢,你趕緊起來。”
“哦,我知道了,你和阿信說一下,我大概一小時到。”
“好。”
挂斷電話,任烨霖還覺得有些頭痛欲裂,本想閉眼再小憩會兒,差點又睡過去。
阿信是大學同宿舍的舍友,也是鐵三角之一。自畢業後就去了德國留學,這周剛回來,處理好家裡的瑣事後第一時間就是鐵三角重聚。
怎麼說也不能不去。
任烨霖随手從衣櫃裡拿了件黑色的襯衫,慵懶的将袖口卷起到臂彎處,一頭短發甚至都來不及梳上幾下便忙慌得鑽進車裡。
到了館子,趙昊和阿信已經圍着台球桌打了起來,從對他們的了解和場上的神情分析,大概又是阿信占了上風。
“霖哥,你可算來了。”趙昊看到從門口徐徐走來的任烨霖一臉興奮,仿佛看到了救命恩人般沖了過來,直接将手裡的球杆塞到他手裡,“趕緊壓壓他的威風,這小子這幾年看來在德國也沒少打。”
任烨霖劍眉輕挑倒是不太在意,簡單的掃了幾眼,不得不承認阿信的技術又強了些。
“喲,大任你今天……”阿信又是一杆進球,起身後本想給好兄弟一個久别重逢的擁抱,雙臂已然展開,卻被跟前臉色憔悴,一副沒睡醒模樣的某人吓了一跳。雙眸微眯,一邊咋舌一邊搖頭道。
“我怎麼了?”
“你這是昨晚縱谷欠過度了?”
任烨霖直接用球杆末端抵在阿信的小腹處,疼的他龇牙咧嘴,哪裡還有剛才意氣風發的模樣。
“嘿,你怎麼還是老樣子,有仇當場報呀。”
“不然呢?還要跟你唇槍舌劍一番,争辯出個所以然再動手?”
阿信被他堵得啞然,隻能一臉痛苦的揉着自己的小腹,但好兄弟間從不會計較這些,這也是他們之間習以為常的相處方式。
“話說回來,你昨晚到底幹嘛去了?這黑眼圈也太明顯了吧?”趙昊拿着兩瓶水走了過來,順手丢給阿信一瓶,也是滿目好奇的盯着任烨霖的臉看。
據他所知,他霖哥最近可沒新談什麼女朋友。
“看書。”任烨霖面不改色的說着。
看書???
趙昊和阿信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回給某人一個“我信你個鬼”的眼神。
任烨霖卻一臉淡然的裝作沒看見,微微俯身就着剛才的球局連打數杆,每一杆都是一杆進洞,看的阿信倚在桌邊拍手叫好。
“大任就是大任,這球技我想趕上來還得努力呀。”
“你這次回來待多久?”任烨霖将球杆丢還給趙昊,擰開水喝了好幾口後開口問道。
阿信食指中指間不知何時夾了一根煙,猩紅的火光一點點侵蝕着煙身。似是覺得悶熱,左手不急不慢的解開襯衫的上兩顆扣子,領口大開的讓他的胸肌若隐若現。
“這次回來沒打算走,有些事情總要有個結果的。”深邃的眼眸蓦然沉了沉,一縷白煙順着他的唇縫徐徐湧出。
趙昊剛好站在他左側,十分無語的上手将他的領口合上,“楊大公子能不能注意點形象?咱這兒就我們仨大老爺們,你這春光乍洩的想勾引誰呀?”說完雙手交叉抵在胸前,一臉謹慎的盯着他,“别打我主意,我性别男、愛好女,而且我可是心有所屬的。”
……
任烨霖上前一步,一把将他嘴裡的煙奪了下來,無情的丢在茶幾上盛着水的煙灰缸裡。
“什麼時候學會這個了?”
楊風信眼簾微垂,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雙手一攤倒是滿臉的無奈,“不得不說,這玩意有時候可比酒精更讓人精神放松。”
“前幾天我遇到韓星可了。”
任烨霖清冷的聲音讓剛才還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楊風信身形一僵,那雙眼眸肉眼可見的在瞬間慌亂不已。幾乎是在頃刻間,他擡眸肅穆的盯着任烨霖,聲音染上一層暗啞。
“她……還好嗎?”
“很好。”任烨霖的那雙桃花眸眼尾微挑,饒有興緻的語調輕揚,繼而又道:“你猜我是在哪裡見到她的?”
“哪裡?”
“東城區的一所幼兒園門口,她來接孩子放學。”
“孩子……她有孩子了……”楊風信的眼神如同深邃的湖水,呆滞而平靜,所有的思緒都沉入了水底,所有的事物也在瞬間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趙昊看到自家兄弟失魂落魄成這副模樣,剛開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任烨霖伸手制止。
呵,原諒他現在沒辦法以一顆平常心看待楊風信和韓星可之間的事情。
追妻火葬場能這麼容易?
他!不允許!
就算是自己兄弟也不允許!
他要做兄弟追妻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最惡毒的反派NPC!
在楊風信失意時,任烨霖倒是平靜的繼續打球,趙昊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看着楊風信搖頭歎氣。
“霖哥,昨晚咱們王者戰隊首次會晤你沒到場真是可惜。你是不知道隊裡另外兩個女生那顔值真沒話說,我這還有昨天的合照,找給你看看。”
趙昊單手夾着球杆,低頭準備翻手機相冊,還沒解鎖就被人拒絕。
“沒興趣。”
“美女耶!”
“不感興趣。”
……
任烨霖又進了一球,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佳作,心裡卻想着某隻狡猾的兔子。
再好看還能有成蹊好看嗎?
翌日回到培訓班上課時,任烨霖一如既往的帶着小零食,還是任子萱推薦的網紅小點心。
成蹊剛坐到座位,就看見擺在桌上的一包包裝精美的物什,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誰放的。
“真的沒必要,你不用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任烨霖左手撐着下颚,眉眼微彎露着淺淺的笑意,面對成蹊的拒絕,他不以為然的道:“我隻想花你身上。”
……
成蹊臉色微沉,面對身側這個怎麼都勸說不通的人隻能作罷。好在他和以往遇到的那些追求者不同,除了在培訓班上課期間送些小玩意外,并沒有其他過激行為。
課後,等班上的學生全部出去後,成蹊猶豫再三還是微微側身看着同樣沒走的任烨霖。
“你長得挺好的,應該也不缺女朋友吧?沒必要把所有的心思浪費在我一個已婚人士身上。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不可能在感情上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成蹊語重心長道,不知為何,雖然和任烨霖接觸不多,但總覺得他應該不算一個壞人。
任烨霖原本平靜的眼眸瞬間起了波瀾,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迅速單手握拳輕抵在唇邊,故意輕咳一聲,青墨般的眸子淡然的睨了一眼成蹊左手無名指上的素戒。
“你丈夫很窮嗎?”
“嗯?”成蹊一愣,不知所以的歪了歪頭。
任烨霖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擡起,指了指她的素戒,“你們的婚戒隻買得起這十元兩三個的地攤貨?”
……
成蹊眸光微怔,澄澈的眼眸在頃刻間慌亂閃爍,下意識的将自己的左手藏在桌下,拇指輕輕撫上素戒。
“如果真的想假裝已婚,戒指買的像樣點,不然很容易被拆穿的。”說着,便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絨布袋,順着袋口倒出的是和成蹊無名指上的素戒同款同樣的。
不過,孰真孰假一眼便能分辨。
成蹊的耳尖微微泛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以後戴我這個吧,不容易被發現。”任烨霖将戒指遞到成蹊面前,話音裡不是調侃,反而帶着幾分認真。這倒讓成蹊有些不知所措,剛才湧上心間的羞恥感也被他此時的一本正經惹得無處發洩。
“不用。”說完,成蹊輕輕吐了口氣舒緩此時的尴尬,“你就不怕是我丈夫真的很窮?”
不是不可以死咬戒指是真的,但成蹊也明白,既然對方拿出真的戒指還說了這樣的話,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再“說謊”就沒什麼意義了。
“不裝已婚了?”任烨霖唇角微揚,緩緩道。
成蹊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你到底想怎樣?”
“追你呀,難道你還沒看出來?”
……
“任烨霖。”成蹊第一次這麼嚴肅的喊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所說的追我是出于什麼心态,不管是認真的還是想要玩玩兒,我都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牽扯。”
任烨霖微微坐直,漆黑的眼眸滿是認真的看着她,“不是玩玩。”
“我們除了在上課的時候見過,私下沒有任何接觸,我從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在雙方互不了解、互不相熟的情況下說出想和一個人交往,你不覺得這很草率嗎?”
成蹊并不想和任烨霖起沖突,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說着大道理,希望能夠喚醒他的理智,不要耗費不應該的精力。
任烨霖聽後默默點了點頭,似是很認可成蹊所說的話。在成蹊以為自己的勸說有用時,隻見任烨霖将手機拿起,幾番操作後,一個碩大的二維碼便出現在成蹊面前。
“為了加深我們之間的了解,加個微信吧。”
……
成蹊抿了抿唇隻覺得剛才的耐心是喂了狗,感情都是白說。
“加一個呗,我保證平時不煩你,我之前想通過培訓群加你的,但是你設置了隐私保護,我加不了。”
……
成蹊沒有說話,默不作聲的将桌上的課本收拾整齊,他帶來的小點心,他是原封不動的又推回他的桌子。
在任烨霖的注視下,起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見到她離去的背影,任烨霖是一點也不着急,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被拒絕的戒指,姿态慵懶的向後輕靠了下。
來日方長,不着急。
在工作室的營銷推廣和後期制作下,成蹊的第一部商業性質的有聲書收聽率讓她瞠目結舌,幾乎每次點開後台,收聽量都是成倍的增長,就連評論也日益增長,其中就有每一章都按時打卡的聽友986532147。
比起當初的三國紅樓,他在這本的評論區異常活躍,似乎有點帶了情緒……
成家小路:看你的評論,你被今天更新的情節刺激到了?
聽友986532147:我一直不理解這樣的男主為什麼會在後期得到女主的原諒,這樣的男人不配得到愛情。
成蹊被他的話逗樂了,不過她起初看完原著後也有同感,在感情事情上,幡然醒悟後窮追猛打就能得到原諒,她也很不爽。
那女主之前受到的欺辱和委屈又算什麼呢?就男主哼哼唧唧哭上幾次、醉酒幾次就能一筆勾銷?
幸好她平時看的小說雖然也是追妻火葬場,但是會男二上位的那種。
主打一個身心愉悅,不虐自己,隻虐男主。
九月的江南,夏天的燥熱還沒有完全消散,路邊總有一些桂花着急忙慌的悄然開放,幽然的花香充斥着整條街道。
在一個驟然來襲的雨天,緊張的考試日終于度過。又是在一個雨日,成績如期而至。
成蹊看着屏幕上的分數,默默的松了口氣。
法考客觀題以及格線超十分完美落幕。
主觀題的時間與客觀題追的極緊,成蹊最怕背的就是關于國情制度的部分,誰讓她高中讀的理科,法學這種偏文科性質的專業在背書方面真的要了她半條命。
培訓班會在成績出來時進行通過登記,成蹊在群裡的表格裡登記上自己的分數,因為是在線表格,任烨霖的名字就在她上方,想不看見都很難。
任烨霖,212分。
還真的挺高的,按照目前登記的情況,他似乎排在第一。
出成績後的第一次上課,班上的氛圍改變了許多,有些人垂頭悶悶不樂,有些人比之前更加努力的背着考點。
成蹊回到座位上,看着一旁默不作聲的周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好。
周哥客觀題差了五分,沒有通過。
艾笑和戚柒都是一次通過,兩人的成績也都很可觀。
“小成,周哥以後就不跟着你們一起上課了,我要重新學客觀題部分的内容了。”周哥頭頂剩下的那一層薄發似乎又白了些許,整個人看起來也蒼老頹喪了不少。
對成蹊而言,一次不過頂多備考一年重新來過,但對于周哥來說,裸辭備考,不成功便成仁。再花費一年備考,他所承受的家庭負擔實在太重。
“周哥……”
“哎,我當時估分的時候還覺得不錯,沒想到最後就差了那麼幾分。”周哥深深地歎了口氣,指甲一點點的摳着指腹上的皮肉。
“下次一定可以客主觀一次性過的。”
周哥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沉默。
周圍的學生越來越多,卻隻堪堪達到原先班級人數的一半。
成蹊正低頭整理之後主觀題的新教材,隻聽哄鬧的教室裡多了一份沉重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随即便是操着鄉音的女聲在身側炸響。
“周亮!我就說你為什麼非要辭職考什麼法律證,原來是有佳人相伴呀!”
成蹊還沒反應過來,周哥就被人從座位上大力扯了起來,前後桌的人也都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得立馬離開座位,一臉震驚與好奇的朝着這邊看來。
“媳婦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就好好的考個試,你可别瞎說那些有的沒的呀。”周哥的胳膊被人狠狠地扯着,手腕上都被勒除了紅痕。
來人是周哥的愛人,兩人年齡相差無幾,衣着打扮很是樸素,細細看來兩人面相有些相似。
周嫂眼眶猩紅的瞪着周哥,還毫不遮掩的朝着成蹊看來,眼神很是不善。
“你騙鬼呢!自從辭職後每天打着上課的幌子早出晚歸,我還納悶了,你竟然比兒子還勤奮。幸好有人提醒我,不然都不知道你在這兒挂羊頭賣狗肉呢。”說完便不客氣的揪住周哥的耳朵,強迫他側身看向成蹊,“是不是她?是不是她這個狐媚子勾引你了?你都不看看你們倆差多大嘛?你都夠做她爸爸的年紀了,她能圖你什麼?不就圖你那點錢嘛!”
周嫂說話犀利,完全不顧周哥的顔面,似是下定決心要将事情鬧大,嗓門大的連隔壁培訓班的人都探着腦袋往裡看。也有不少人開始拿起手機拍攝,整個場面混亂到了極緻。
在周嫂的無故責罵聲中,成蹊秀眉緊蹙,臉色一片漲紅,那雙平日裡總是清麗澄澈的眼眸因為她的指責染上了幾分愠色。
“這位女士,您在沒有搞清楚事情前因後果的情況下無故給我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我完全可以憑借此刻班上同學拍攝的視頻材料追究你相應責任。”成蹊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
聽到成蹊說的,原本拍照的幾人也讪讪然将高舉的手放下,但還是偷偷摸摸的繼續拍。
周哥也被鬧得老臉紅的難看,一把扯下揪着自己耳朵的手,顯然是真的生氣了,“别鬧了!你這是撒潑鬧騰給誰看!我和小成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們就是普通同學。”
“普通同學?普通同學坐的這麼近?恨不得兩個腦袋直接貼在一起了?整個班裡這麼多人,我怎麼就沒見到你和别人這麼親密呢?”周嫂越說越來勁,吐沫星子噴湧而出,嘴角都挂上了白色沫子。
“小成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可别瞎說我倆之間的關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周哥一時着急,伸手撓了下頭,本就不富裕的頭頂變得更加“貧困”。
“成蹊在班裡和周哥都是正常相處,教室裡的椅子都是固定的,兩個人是同桌,距離也都沒什麼問題呀。”艾笑實在聽不下去了,果斷開口幫成蹊說話。
“就是,哪有你這樣莫名其妙罵人的呀。”
“自己多疑也不能随便給人安罪名的。”
……
幫話的人越來越多,周嫂一時間說不上話,瞪着成蹊的目光更加兇狠。似是惱羞成怒,直接将擋在跟前的周哥推到了一邊,快步上前就想扯坐在中間的成蹊。
“我非得找人評評理!你這個狐媚子,倒是會蠱惑人心的。”周嫂的手還未碰到成蹊就被人伸手攔下。
所有人的目光順着周嫂手腕上的手看了過去,任烨霖清俊挺拔的站在那裡,眼神似寒冬的夜空,涼意迸發讓人不寒而栗。他毫不客氣的用力将周嫂扯到了一邊,自己徑直擋在了成蹊跟前,語氣不耐猶如淬了冰。
“我已經報警了,你剛才所言所行我想在場的很多人都能提供視頻給警方,再不濟還有教室裡的監控。如果你覺得周哥和别人有什麼不正當關系,請你拿出證據,而不是無差别的随意攻擊。你剛才的行為,讓我深刻理解為什麼演化會有退化的過程。當然,如果你覺得我說的話傷害了你,那也請你給我忍着,畢竟我說話向來如此,特别是對待一些極不禮貌的人。我這人呀,向來是睚眦必報,而且……”任烨霖漆黑深邃的眼眸微眯,“我特别護短。”
周遭的喧鬧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周嫂被氣得臉色漲紅,卻礙于跟前人的高大又不敢像剛才那般動手。
周哥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極不好意思的單手扶着後腦一個勁兒的向兩人道歉。
“真的不好意思,沒想到我媳婦兒會突然過來,還給小成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
任烨霖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身看了一眼被護在身後的成蹊,見她臉色依舊不好,他的神色亦然。
“周哥,現在需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你妻子的道歉。這裡畢竟是公衆場合,她剛才那些毫無依據且非事實的話已經說出口,你讓别人在背後怎麼看待成蹊?她一個小姑娘名譽和名聲難道不重要嗎?”
任烨霖的聲音清冷威嚴,周哥更不好意思了,連忙拉着自己妻子向成蹊道歉,但後者顯然不買賬,嘴裡說的話依舊難聽。
“既然這樣,等警察來吧,我們保留追究你妻子責任的權利。”
不一會兒片區的民警便趕來了現場,詢問了大概情況後本想組織調解,卻被任烨霖一口拒絕。
“不是,你是這小姑娘什麼人?你能替她做決定?”出警的民警被任烨霖逗樂了,不管他問什麼,回答的都是跟前的小夥子,好幾次他都看見小姑娘開口想說什麼,又被小夥子的話噎了回去。
“我……”任烨霖突然語塞,深邃的眼眸頓時沒了剛才的堅定,微微閃爍的看向身側站着的人,像極了等待審判的犯人。
小心翼翼的小表情着實把成蹊惹笑了,她緩緩擡眸将視線移開,徐徐開口道:“我的意思和他剛才說的一樣,既然對方沒有道歉的打算,我實在無法和她和解。”
民警點了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為了不影響後續上課,隻能将一行人帶去了派出所。
依據警方從酒店和同學們手機裡調取的視頻,苦口婆心和周哥媳婦兒說了許多,光是口頭教育都花了一個多小時,最後事情的解決是在周哥媳婦兒哭聲道歉中畫上句号。
成蹊和任烨霖一同從派出所出來時,負責的民警還送了一段路。
“小姑娘,你男朋友是真的護短呀,視頻裡的那段話可真霸氣。”民警笑着打趣道,看着任烨霖的目光帶着幾分贊賞。
小夥子很有血性呀。
“心上人,哪能看着她被人污蔑呀。”任烨霖承認的坦坦蕩蕩,還和民警聊了起來,一旁站着的成蹊被他的話惹得耳根通紅,最後實在沒轍了,隻能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差不多得了。
兩人走出派出所的大門,成蹊和他并肩走在路上,沉默片刻後還是緩緩開口道了謝。
“剛才真是謝謝了。”
“你和我客氣什麼?我喜歡你,護着你很稀奇嗎?”
任烨霖這番打直球的操作把成蹊噎的無話可說,隻能滿目無奈的看着他。
“不管怎樣,終歸是要謝你的。”成蹊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特别是任烨霖這樣和他關系微妙的人,“我請你吃飯吧。”
任烨霖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目光莫名比平日深邃。柔和的陽光透過路邊茂密的枝葉零零星星的灑在他身上,更增添了幾分柔和的氣息,成蹊差點被他吸進去,整個人略微沉淪了片刻,卻被他調侃的語氣拉回了現實。
“謝我可以呀,你先加我一下微信。”
……
“加個微信又不會少快肉,别那麼小氣嘛。”任烨霖再次熟練地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展示了出來,一臉期待的看着成蹊。
成蹊瞥了一眼二維碼,終究還是拿出手機對着掃了掃,叮的一聲後,展示了任烨霖的微信主頁。
剛想準備點擊添加到通訊錄,但目光卻被任烨霖的微信頭像吸引。
竟然和五行缺金大神的頭像一樣,漆黑一片。
成蹊未做多想,極快的點擊添加,添加請求剛發出去,新的好友對話框便出現在微信會話列表。
任烨霖寶貝的看着對話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一會兒吃什麼?”
“嗯?”
“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嘛?”
“哦,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茶餐廳怎麼樣?”
“好。”
這頓飯最終還是任烨霖悄咪咪的在小程序上買了單,成蹊内心的負擔更重了,舊人情未還,新人情又來了。
回到酒店洗漱完畢已經不早了,好在周末的時候多錄了幾集的内容,不然今天一番折騰下來,她是真的沒有過多的精力再去錄制新的内容。
躺在床上剛松了口氣,準備回複紀雨竹發來的關懷信息,卻看見會話列表裡又多了一個紅點。
任烨霖:早點休息,晚安。
成蹊看見了卻不打算回,她不善于和人玩暧昧或者養魚塘,更不喜歡給人一些希望後又全然抽身。隻要沒可能的,她是丁點暧昧的信号都不會發出。
關閉對話框時目光無意中瞥到了任烨霖的微信頭像,鬼使神差下點開了他的主頁,看了片刻後又點開了王者戰隊的群聊,不假思索的又點開了五行缺金的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