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味道湧上心尖,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扼制住脖頸,無論怎麼掙紮都無法脫身。任烨霖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簾,極力掩蓋住眼底流露的無助與彷徨。
“是不是吓到你了?”任烨霖的聲音透着幾分暗啞與哽咽,心底的事情全然托出,痛苦的同時卻也讓他緊繃的神經得到絲絲緩解。
“沒有。”成蹊的聲音依舊,喬思和她都是江南女子,說話的語調是與生俱來的細膩,似三月清風般柔和。
成蹊還在消化自己聽到的故事,原本以為這樣的事情隻會發生在小說或者影視劇裡,未曾料到現實中真的會有。
藝術源于生活,原來是真的。
“之後呢?你有再見過那個哥哥嗎?”
任烨霖右手輕輕抵在額前,深邃的眼眸微微閃爍,“見過,他現在已經正式被我父親接回家了。”
成蹊沉默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她能感受到對方内心的掙紮與愧疚。
“能冒昧問一下,那位女士是怎麼亡故的嗎?”
“車禍。”任烨霖的心頭蓦然一緊,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鼻尖愈發的酸楚。
喬思亡故的消息是在喬添知被任明誠接回任家後他才知道的。
喬思在世前的最後一面,無論是他還是喬添知都沒有見到。發生車禍時,喬添知正在首都大學裡上課,臨時接到醫院的電話,趕去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那你現在和那位哥哥相處的怎麼樣?”
“互不打擾吧。”何止是互不打擾,從大學起任烨霖就直接搬離了任家,無論是經濟還是日常生活,和任家那幫子人斷的十分幹淨。如果不是還有任子萱這個妹妹,他怕是連和任家最後一縷牽連都想揮斷。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成蹊輕聲安慰着,這也會是發自内心的話,“過錯不在你身上,上一輩子的恩恩怨怨,和你有什麼關系?你甚至在這段恩怨裡成了犧牲品,更是受害方。真正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你的父母。”
成蹊并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童年那些不愉快的經曆讓她在一定程度上顯得冷漠,但如今面對他的事情,還是越界的多說了一句。
“這樣的原生家庭,如果能夠盡可能的遠離,我想對于你而言,會更輕松些。”遠離原生家庭又豈是容易的,成蹊想起自己家庭的那些經曆,有些感同身受。
不過事實證明,隻有遠離,才能更好的生活。
“已經遠離了。”任烨霖聽到成蹊的那番話倒是有些詫異,很少能有人會給他提出遠離任家的建議。畢竟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任家即便是地獄,也勝過無數窮苦人家。
“那就好,恭喜你擺脫苦海了。”
任烨霖擡眸看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聊了快兩個小時。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今天,真的很謝謝。”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其實謝謝兩個字我也想對你說。如果不是有你,關于錄書這件事兒我想我也很難堅持下來。”
“那以後互相勉勵。”
“好。”
看着成蹊關閉了直播,任烨霖卻盯着漆黑的界面有些出神,片刻後唇角微揚,漆黑眼眸裡的那抹冰冷漸漸變得有了溫度。
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
可惜了……竟然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距離法考客觀題考試隻剩下不到兩月,在各科老師的帶領下,一輪學習即将接近尾聲,不少人都跟随課程刷着題,成蹊也不例外。
模拟分數出來的瞬間,成蹊盯着屏幕上的紅色分數皺了眉。
剛好卡在及格線。
這樣的分數還是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