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魔紋的選擇,尼爾從《密碼編纂奧義·魔紋篇》、《魔紋基礎》裡選出了三個魔紋。
一、魔紋“血液認定”。
血液認定是基于“非主人不可使用”的要求,通過浸泡主人的血液,血液認定魔紋就能夠銘記使用者。這個魔紋并不難,它是最基礎的認主魔紋,在上面還有“血液恒定”、“血之主”等等更高階的魔紋,不過那些魔紋損耗的精神力尼爾可堅持不住。
它比較明顯的缺點就是認主時需要的血液比較多,要能夠“浸泡”,也就是說,放血要沒過鑰匙。
——依這鑰匙的大小,看來那定制者要吃一番苦頭了。但這也是對方的要求,大小也是預先确定的,沒辦法。
二、魔紋“秘語诠述”。
這個就比較複雜了,雖不是複合型魔紋,可幾乎要碰到單個複合型魔紋的邊緣了。它有一個“輸入口”與“接收口”,還有中間的判斷結構,是最标準的三段式判定魔紋。如果畫下來,那複雜的線條足以令人眼花缭亂。
一般的普通人基本上不可能完成這個魔紋,複雜是一回事,精神力也是阻擋的一道關卡。但尼爾覺得自己可以。這是不知何處而來的自信。
他也試過了,也确實可以。
不過,嘗試與把它加在實物上,又是另一回事。在與其它魔紋結合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失敗,失敗還是小事,怕就怕它......爆炸。
尼爾選擇它的時候,也是想要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嗯,防護措施也是做好做全了的。
三、魔紋“隐匿”。
定制者要求所有魔紋都不能暴露在外,尼爾其實可以将魔紋藏在鑰匙内部,隻要留出一個血液認定魔紋的浸血口就好,但說是這麼說,真要這麼做難度也不低,尤其考慮到美觀方面——他還做不到邊煉制邊銘刻魔紋,真要這麼做,就不得不留下一層多餘的可開合機關。
至于銘刻好魔紋後重新回爐鍛成一體化,也不行,凡加工匠留下的那鍛造之火太強大了,相比之下,這些簡陋的魔紋很輕易就會損壞。
仔細權衡過後,尼爾還是選擇了再添一個隐匿魔紋。
除了這三個主要魔紋之外,還有一些用于銜接的半魔紋,諸如“連接”、“引用”、“融合”......這些就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變幻,不能将整個魔紋都融進去——所以,這一個星期裡大多數時間都花在設計上了。
尼爾擡頭看向不遠處的白闆,那上面挂着一張一人高的紙,一個非常複雜的一體化魔紋以花花綠綠的顔色展現在上面。
它的線條曲折,多處有着多重圈層,圈層中又一筆畫成一道道類文字紋路,層層疊疊,莊重森嚴,卻又飛來一筆,一隻紅色的飛鳥展翼,它的翅翼折斷了一半,低落紅色的血,那便是一點,轉而連接着一道幕布般的深灰紋路,在它周邊,如霧氣般的秘字細如砂石,将所有魔紋都包裹在内。
整個魔紋,一氣呵成,莊嚴若神語,妖娆如血鳥,又靜谧如夜幕,三種不同氣質融洽的融合在一起,全然看不出來這是一位還未入超凡的少年,第一次設計的魔紋。
“要是失敗了,那就拿去向凡加工匠請教一下吧。”
尼爾低語道,“可是他最近似乎很忙,總是不在工坊,不然也不會把這工作丢給我。”
想要要銘刻這麼複雜的魔紋,他感覺頭秃的很,這要花的精神力絕對會讓他頭疼的要爆炸的,好在,在這幾個月的高強度鍛煉下,他的精神力有了顯著的增長。
——甚至,可能增長的有點太快了。初來時,連凝水魔紋都要花幾個小時,而且銘刻完後,整個人就和泡在水裡似的,全是汗。但不久前的秘語诠述,他第一次銘刻完,卻隻是稍稍感到頭痛。
但頭秃之外,他也躍躍欲試着。
先前他沒有試過,現在不就是第一次嘗試嘛,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誰都會有失敗,他還是第一次,失敗之後再次重燃鬥志,将失敗的經驗化作成功的基石,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像這樣材料不限制的條件,真的很難得。現在不大膽去做,還等什麼時候?
這麼想着,尼爾眼中露出堅定。
咔嚓、咔嚓。
第一筆落下——
“唔......”尼爾悶哼一聲,腦袋像是被大狗子撲過來一頓狠揍,瞬間,他的額頭緊緊蹙起,眉間掀起薄霧。
這隻是外表,在精神世界裡,他仿佛站在了一片幽暗的血海之上,一匹無比巨大的鲸魚,長着獠牙,虎視眈眈的望着他,饑渴的眼神不言而喻,除了鲸魚,還有無數的海蛇,它們梭巡着,交織纏繞在一起,幾乎填滿了血海。
海蛇時不時撲上來咬上一口,給尼爾的精神力帶來灼痛。
如果這樣倒也罷了,不是不能忍。但......尼爾還感覺有一道具有幽暗神性的聲音在他耳邊喃喃自語,每一句都如鋒利的刀片,一片片的割下他的精神力觸須,像片肉那樣,若他的精神力是個人,頃刻間就已經鮮血淋漓了吧?
在這樣的精神力沖擊下,尼爾強撐着刻到了四分之三,這時候,他渾身上下已經全是汗水了,頭也疼痛欲裂。
‘繼、續——’
尼爾咬牙切齒,都受了這麼大罪了,他就不信完不成!
此時,鑰匙已經頗具神異了。
妖異的紫光在魔紋表面一閃而過,猶如神秘的淑女頭戴紗布遮掩面容,優雅神秘、欲說還休。
少年體表滲出血絲,最後收尾時,連他的身體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尼爾的眼白也泛上血色,牙齒緊緊咬着,但唯有他的手,沒有一絲一毫顫抖,一如既往的穩。
精神世界裡,越到最後,那波濤洶湧越是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