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在意我,在下隻是個微不足道的法師而已。”法師一隻手捂着半張臉,手掌遺漏處,那蒼白的唇勾出一個忍笑的角度,另一隻手擺了擺。
貝拉莉娅和凡加對視了一眼,還是由最靠近的凡加審慎道:“能搏閣下一笑是我們的榮幸。”
這位不想報出姓名,凡加等人也不會去探究,再者,以此人的形象,隻要不是幻形,去打聽總能打聽出來......不過,也沒有打聽的必要。
大家不過湊巧是個“鄰居”。
想罷,凡加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貝拉莉娅本還想和凡加理論一番自己的“審美”,這一小插曲落下,也沒了興趣,最後暗送秋波一通,得到少年一個僵硬的表情,便又用扇子遮住半張臉,得體的朝法師打個招呼,轉回頭。
尼爾立馬低頭,盯着腳下的地闆空隙,似乎那噴出的白色水汽很是有趣,值得研究......嗯,這是什麼原理呢......為什麼要設計成這種多重活塞的方式......
内心歎了一口氣。
先前還處于普通人之間,他可以用一些手段,但在超凡者中,他可沒有信心阻擋對方,所以這種由容貌引來的麻煩也隻能盡可能退讓了。
還好,貝拉莉娅大人也隻是一時調戲,并不放在心上。
“喂,這孩子是你的學徒嗎?”
那法師饒有興緻的看了眼少年,突然開口問道,“他是有什麼特殊血脈?能長成這樣子的,在凡人裡很少見啊,尤其那一雙眼睛。”
尼爾心裡一個咯噔。
凡加聞言,皺了皺眉,尼爾這雙眼睛有什麼特殊的嗎?
他捏着少年下巴,之前都沒有怎麼注意,現在是頭一次認真的看少年那雙黃銅色眼睛——
這雙眼睛會随着光影變化而變深或淺,瞳膜如同打磨過、剝離氧化層的黃銅,細細觀看,有細細碎碎的暗紅色暈染,并不顯眼,就像是真正黃銅上的鏽蝕,而瞳孔,當隐入黑暗時,便會微微亮起燒灼般的色澤,與那熔爐裡将息未息的黃銅一般。
很獨特。
但也僅此而已。
凡加沒有感受到任何超凡血脈的律動,即使他使用了超凡視界。
這樣都沒有顯現,一種可能,那就是沒有,另一種可能,便是超出他的察覺上限。
亦或者,這是隐血。
事實上,隻要與異族通婚過,都有隐血,可隐血要是不覺醒,那和沒有沒什麼區别。
三種可能,凡加傾向于後兩種。既然那位法師這麼說了,第一種沒有的可能幾率很低,畢竟那位能級高出凡加,或許察覺出什麼也說不定。而後兩種......凡加更傾向于隐血的可能。
高能血脈太過稀有,遇到的可能不高。而隐血,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常見的。
有了猜測的凡加心裡恢複了平靜,他松開手,他一時驚訝的手勁有點大,少年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顯眼的紅印——他差點還真以為尼爾是什麼少見的特殊血脈,然而,未覺醒的隐血除了會帶來外表的變化,那也是比較罕見的,但确實沒用。
就連法師常常用異族血裔榨取血脈精華也不會選擇隐血,那等先等覺醒才有用,而覺醒......幾率萬分、不、百萬分之一的概率也難以實現,若用外力覺醒,則太虧本。
隐血沒什麼大不了,那麼,這位法師為什麼會點出這一點?
凡加皺了皺眉,道:“蒙閣下惦念,這孩子确實沒什麼特殊血脈,隻不過長得好看了一些,這雙眼睛想來也隻是隐血的顯現。”
“閣下也明白,隐血有時候确實會帶來外表的變化,這是他們祖上與異族通婚後留下的一種異貌。”
“這不算什麼......況且,我很确定隐血沒有覺醒。”
沒等法師說什麼,默默揉着下巴的尼爾心裡先驚訝了一番。
隐血?
先前他心中一跳,實在是今晚他作為話題中心的時候太多,有種德不配位、反受其害的異樣感,說到底是他不覺得自己一個普通人有多次作為超凡者焦點的能力,這種情況反而令人不安,總有一種風雨欲來之感。
凡加這一說,尼爾倒是稍微松了口氣。
隐血是什麼?從字面意義就知道是隐藏的血脈,沒有覺醒......是說這血脈除了外表無法顯示特殊?
尼爾覺得,這未免不是好處,要知道,一個無力的孩童懷抱金磚行走于世,金磚隻會帶來危害。
他倒是對于祖上居然和非人類結合更感興趣。
他是被養父伊戈爾收養的,在收養之前是什麼情況,他年齡太小,并不記得,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長什麼樣子,問養父,養父說是在孤兒所收養的自己,也不清楚。
......父母會和他長得很像嘛,也會因出色的容貌遇到或好或壞的事兒嗎?哦,說反了,是他和父母長得像。
思緒飄飛,尼爾平靜的面容下不由走了神。
這時,法師擺擺手:“沒什麼啊,我就說着玩兒的,他有沒有隐血我又沒看,我怎麼知道?”
純白的法師聳聳肩,嘴角卻帶上一抹戲谑的笑。
凡加額頭青筋一暴,久違的感覺被人耍了,捏了捏拳頭,在心裡默念這是前輩、是惹不起的家夥......好久才扯出一個扭曲的微笑:“閣下說的是。”
凡加徹底扭過頭,做出了一副“誰都不要叫我,本人在認真準備競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