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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友人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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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見面,兄弟倆就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陶蘭澤心裡堵得慌,可此時不是訴衷腸的時機。哥哥的同學有會館的VIP,正好帶着兩人進去。

會館的大廳恢弘壯麗、金璧輝煌、哥哥向前台問詢情況後,終于找到了王悅父子倆,向王悅父親提出私聊。

陶蘭澤在焦急地在外頭等侯,這黃金宮殿一樣的裝修風格加深他的不安感。

他一向喜歡或細膩唯美,或拙撲自然的風格。覺得濃郁的土豪味兒不夠風雅。

可生動的大理石雕像,奢靡的金色門廊,構成一座招待權貴的黃金宮殿。卻是無權無勢的大學生眼中的黃金牢籠。

他迫切地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他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哥哥的還在這裡。

焦慮不安中,他選擇掏出紙筆,創作漫畫來排遣情緒。

他停筆許久,隻因對創作的意義與方向感到迷茫。

如今同樣沒擺脫心靈迷霧,隻是把内心的恐懼,化為表達欲,迫切地想畫點什麼。

魔法師陶陶再次陷入困境。這一回當權者用權力、地位與财富引誘陶陶,誘導陶陶成為他們的同夥。

陶陶内心真正渴望的是志向道合的夥伴,充滿歡笑的大家庭,自由友好的社會氛圍,不屑與剝奪她人意志的權貴同流合污。

金錢化身魅魔問她:“你還記得那些餓死的貧民嗎,還記得那些被金錢引誘,說出違心之話,做出違心之事的人嗎。如果你有錢,你就能救下垂死病弱群體,甚至操縱輿論,操縱人心,讓世界變成你所期待的那樣。傻孩子,你所期待的充滿溫情的世界,不過是一個謊言罷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人類的行動規律就是逐利,你偏偏要逆規律而行事,難怪大家都說你黑魔法師。”

“我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選擇最簡單、高效的道路,權貴們不過是想和你做朋友,又沒有要求你做什麼。”

“他們在引誘我堕落,放棄理想,他們才不是無所求。”

陶陶大聲反駁,可路上窮苦人家哀嚎的聲音刺進他腦袋,痛得她難以思考……

“阿澤……阿澤你怎麼了。”哥哥摟着陶蘭澤的肩,他瞬間回神。

“啊,哥,我……太投入了。”陶蘭澤抹去眼淚,“你們聊完了嗎。王悅怎麼樣了,不跟我們走嗎。。”

“我們回去再說。”

陶蘭澤跟着哥哥前往酒店。

進屋頭門後,哥哥神色嚴峻地說:“我進去時,他們父子倆剛吵了一架。準備斷絕父子關系。”

陶蘭澤的心揪起,他隻是打算幫王悅,每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

“玉清姐是否有跟你們提過,當年網絡未普及,戶籍未聯網王悅父親出來打工後,就換了個名字。”

“她提過。可是我們都很納悶。既然如此,對方如何查到王悅家的事。”

“聽王悅父親說,這是他的競争對手故意爆料。爆料者不止是他的競争對手,還是情敵,那個人一直打她老婆的主意。”

“什麼。看上了悅哥的後媽。”陶蘭澤覺得那個女人雖美,可還不至于讓小老闆們為她争破腦袋。難道别人的妻子就是香?

“不止如此。據我調查,他後媽的弟弟,一直想把非婚生子王悅排除在繼承人之外。”

“他哪有這權力,現在私生子也有繼承權。哥也在調查這件事?”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的事。”

“所以,是他舅舅跟别人合謀,要害他們父子倆。”

“他們最初可能隻是想讓王悅成為棄子。畢竟他父親是做生意的,非常講面子。可王悅親生母親出現後,他的父親就随時有可能面臨刑事負任,因此逼王悅在網上公開承認認錯親。被那個女人騙了。然而王悅很倔強,死活不肯聽話,所以他父親才要跟他斷絕關系。”

“他爸怎麼能這樣,覺得兒子丢人就不要了。當初要不是他非法買媳婦,出不至于發生這種事。歸根結底,這事是他爸的錯。”陶蘭澤既氣惱又無語,怎麼也沒想到如此狗血的事,居然就發生在自己朋友的身上。

“确實是他父親的錯。可指望他父親認錯是不可能的。如果王悅拒絕承認母親是個騙子。他父親就讓他公開說明,他是被收養的,沒有血緣關系。一切都是誤會。這樣他父親就能躲過法律責任。”

“我們還有DNA認證做為證據啊。”

“王悅并不想把這事鬧到法院。畢竟那是他的親生父親。何況他害怕傷害到奶奶和爺爺。劉老師那邊怕王悅難做人,也不會起訴。”

“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最後讓王悅承擔下所有嗎。”陶蘭澤簡直要哭了。

哥哥張開懷抱摟住他。

“哥哥,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最初就不該拜托堂姐替王悅找回媽媽。”

“不。你哪裡有錯。沒有人會不想找回媽媽,那是王悅心裡一道疤。”

陶蘭澤全身一震,想到哥哥與母親的隔閡,相處時的尴尬,想到母親嫌棄哥哥過于冷漠。

他不自覺流下眼淚:“哥,你會想媽媽嗎。”

“阿澤,我跟媽關系很好。自從爺爺去世,媽媽放下重負,跟我說了許多心理話。她這些年在陶家過得很憋屈。”

“爺爺也讓你很憋屈。”

“事情都過去了。”

如此看來,爺爺的過世對他們家倒是一件好事。每次冒出這個想法,陶蘭澤都會鄙夷自己的道德水準。居然把自己的輕松自在,建立在親人離世之上。可面對這混亂的人間,是非對錯與受恨情仇,牽扯在一起,紮了個死結。若還用課本上要求的那一套道德标準去要求自己,苛求别人,日子簡直過不下去了。

“哥哥,我們現在能幫王悅做什麼。”

“那取決于王悅想要怎麼做。”

“他父親隻給他兩條路,每條都是絕路,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阿澤阿澤,每個人有自己的劫,你隻能幫忙,不能以身替之,不能替他做選擇。既然如此,不如耐心等他回話,讓他好好想一想。”哥哥一邊安慰一邊吻去他臉上淚水。

陶蘭澤正傷心憋屈,被哥哥這麼一親,怒火變了味往上升。自從上大學後,兄弟倆再沒嬉戲過,出櫃後父親病倒在床,更是為本就緊張的關系,更添了一層隐秘的色彩。

他努力讓自己忙起來,可越是工作,越是觀察社會,便越是感到迷茫。越是迷茫,越是會想起,永遠理性冷靜,堅定向前的哥哥。

他知道自己不能總是依靠哥哥。否則獨自在外就讀,便失去了意義。可思念是無法根除的頑疾,越是心急想醫,便病得越重。

“阿澤,我好想你啊。”哥哥拉着他的手,按住蓄勢待發。

“轟”的一聲,那些束縛住陶蘭澤的禁/忌,瞬間蒸發。星星點點的吻落在他臉頰,如同流星砸向月球,一砸一個沖擊波,令世界晃動。

他把混亂的心緒,火熱的情思傳遞出去,可僅僅是這樣并不夠。發燙的靈魂,需要更炙熱的回應。

高溫驅趕了文明,秩序在此地失效,壓抑的獸/性主宰了一切,兩隻野生動物,忘乎所以地撕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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