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蘭澤獨自躺在床上,像從雲端漸漸落回大地。
剛才,不知是他先吻了哥哥,還是哥哥先吻了他,隻記得像被電一樣,全身顫抖,之前混亂斷裂的思路一下子接通。本能的饑渴被喚醒。他成了覓食的美食家,叼中食物便不願放過,鼓動唇舌不斷品嘗,不斷回味那妙到毫巅的無上美味。
那美味仿佛有一種魔法,令他的味覺、觸覺、嗅覺、聽覺、視覺全數得到加強,整個世界不再是一副平淡的畫卷,而是處處充滿美的空間。而他浸入這至美的空間裡靈魂得已升華,他所渴望的一切,他所創造的角色,手拉着手,齊聲唱響歡樂頌。
所有煩惱驅散,胸腔裡隻有滿溢而出的幸福,笑着,吻着,撫摸着,直至高潮來臨,依然沉浸在歡樂中,連刷題時光,都變得輕快、曼妙起來。
直到回床睡,回味起發生的一切。
啊,我怎麼親了哥哥!
天啦噜!我親了哥哥!
我居然親了哥哥!
我怎麼可以親哥哥,還沒有被罵。
等等,哥哥沒有推拒,沒有批評我。
為什麼?哥哥難道不生氣。
他為什麼不生氣?剛剛還怪我偷參加漫展,可還是願意安慰我。
難道哥哥吻我是為了安慰我。
陶蘭澤回想那火熱的吻,比麻辣火鍋裡剛撈出的肉還要熱辣滾燙。
那不是安慰的親吻。就像滾燙的愛。
哥哥愛我!
哥哥愛我?
親吻與擊劍不同,前者還能說是解決一下積壓已久的問題。
這裡不是西方國家,所以接吻隻能發生在相愛的人之間。哥哥吻我的時候很熱情。
不不不,哥哥他怎麼可能愛我。
他恨我得到母親的偏愛,讨厭我老給他添麻煩,浪費他的時間。
可是,可是……
恨到極緻,也是一種強烈的關注,無限地在意。
就像我嫉妒他,又羨慕他,無比渴望得到他的關注。
别人再好,再牛逼,那跟他有什麼關系。隻有我,是他親眼看着長大的。我才是他眼裡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存在。
唉,好煩,他到底為什麼親我,好想親自問他。
陶蘭澤立馬起身,走進哥哥房間,他的心跳加速,仿佛回到掏鳥窩那一夜。
可心境已與那時截然不同。
他糾結了好一陣,最後還是決定不要打擾哥哥。
哥哥呼吸平穩。
這一夜陶蘭澤半夢半醒,睡夢中吃着軟綿綿的棉花糖,咬下去聽到哥哥咯咯笑,醒時腦子裡想到哥哥熱辣的吻。直到鬧鐘響起,他才徹底清醒,一轱辘爬床,可哥哥已經先一步出門,他很是失落。
對陶如琢而言,除了處理與弟弟的感情,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昨天他救下弟弟,陰謀破産的賈英豪必定大為震怒。甚至有可能懷疑他的居心,即便沒有懷疑他,也必定要打探他與杜氏的關系。
他不過是杜家的家庭教師,一個小小的雇員,杜雅言想幫他接回弟弟,派一輛普通的越野車既可,實在沒必要開拉風的法拉利。
這樣既給了他超出家庭教師規格的待遇,又在一定程度得罪城堡的主人,并不劃算。
除非……杜氏集團的人想招他為婿。
雖然杜朗朗的父母并未開口提此事,杜雅言跟他不過是随意攀談,可他豈會讀不出人家的意思。
從純粹利益角度來說,隻要攀上這門親事,他可以一步實現階級躍遷。實現父親和爺爺一輩子的心願,可這些事并不是他所追求。
誠然,他渴望得到家族的認可,但他并不想成為家族的傀儡。他所想要的,不過是一方能遠離紛擾靜心思考的空間,能調動人力物力财力做成想做的事。憑借他的出身,想要像導師那樣心無旁鹜、不受幹擾地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是完全不可能的。
因此他不得不抱導師的大腿,不得不順從爺爺的權威。
一旦跟杜家人有結親,他既會卷入豪門的競争,又會被那些指望他晉升的親戚們纏上,不得安甯。
當然最重要的事,他渴望有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不一定要多富裕,多舒适,隻要有一個愛他的人,尊重他,注視他,珍視并不完美的他,足矣。
無論從理智還是情感的角度,他都不能接受這門親事,但借力打力的計劃,依然得執行。
他就主動發信息給杜雅言:“我已經把藥妝企劃書拟好。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帶過去給你。”
杜雅言:“我不過是順嘴一提。你這麼忙還抽空幫我。”
陶如琢:“應該的。我還沒謝謝你幫我接回弟弟。”
杜雅言:“朋友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
陶如琢:“我不是專門研究藥妝的,不知道整理的數據有多少内容能派得上用場。”
杜雅言:“别這麼謙虛,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請教你,對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地點由你定。”
陶如琢:“如果你不嫌棄,還是我請你吧。你覺得蘭波西餐廳怎麼樣。”
杜雅言:“好啊。不過不能讓你既出錢又出力,我好逮算個富婆,給我個面子,我來買單。”
陶如琢與杜雅言到蘭波餐廳約會的事,當天就傳到賈英豪耳朵裡。他當場氣炸,順手抓起雕像砸向□□。
他憤怒地咬拇指,思考後,果斷啟用埋在杜家的棋子開始精準狙擊杜雅言。他本是不屑于跟一個小姑娘鬥法,可這個姑娘想搶他的人,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