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盡快把證領了。”
容翮不解:“你不是說先不急,讓她再适應一陣嗎?”
“這不是有孩子了嘛,不管将來生不生,我們男方要有态度,”容媽媽歎了口氣,“她爸爸媽媽要是在,現在肯定急着領證……”
撒歡從洗手間出來,見忽地笑若有所思站在牆邊:“笑笑?”
忽地笑擡起頭,眼角有點紅,向她伸出手。
“幹嘛?”撒歡過來抱住她。
“你會幸福的。”忽地笑輕聲說。
撒歡愣了愣:“你也會幸福的。”
忽地笑抱緊她:“孩子也會幸福的。”
撒歡沒說話,在她肩上重重點了頭。
隔天,容翮和撒歡把證領了,從民政局回來,在家裡擺了一桌,請了幾個在北京的親戚朋友,還有鄰居孟太太一家。容翮講着撒歡的好笑事,說她全程哭得稀裡嘩啦,工作人員以為他脅迫結婚,差點要報警。
忽地笑給小兩口包了紅包,價值一百多萬人民币的比特币,還有些金镯子金項鍊什麼的,代表娘家給新人添添喜氣。
飯吃到一半,展澈姗姗來遲,他有個品牌推廣,還帶着妝,歐美系的金色眼影,頭發上打着珠光粉,把一屋子人看呆了。
容翮最激動,他知道展澈會來,掏出昨晚準備好的小卡,磨砂的、啞光的、透明的、鐳射的,二十來張讓展澈簽。
“我說,”孟太太坐在撒歡旁邊,“你也不管管?”
撒歡一勁兒往嘴裡送吃的:“他有自己的愛好,不挺好的。”
展澈簽了得有五分鐘,容翮又拉着他合影,不同角度不同姿勢不同地點地拍。
“愛好……男?”孟太太抽了抽嘴角。
撒歡的注意力全在菜上:“吃這個,這個肘子好吃……”
忽地笑怕她噎着,不停給他倒水,容媽媽從身後經過,俯身問:“是這小夥子吧?”
忽地笑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臉有些紅。
容媽媽朝她擠擠眼睛:“不錯。”
展澈飯撒完容翮,到忽地笑身邊坐下,還沒拿起筷子,微信就響。他稍扭過身,點開信息,有點避着忽地笑的意思,撒歡瞧見了,敲了敲桌面。
展澈一擡頭,對上忽地笑溫和的眼睛。
“姐……”他猶豫着,把手機遞給她。
是Ruby,想進呼嘯傳媒,催展澈給忽地笑施壓,“我不想拿這些煩你。”
“沒事,”忽地笑給他夾了塊魚,“你讓談談把她送到呼嘯,這邊結束我過去。”
“姐,你别管了,我去跟她……”
“她不光是你前女友,也是你的朋友、發小、舞伴,”忽地笑很大氣,“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她願意幫Ruby這個忙。
離開容家,她開車去公司,Ruby已經在會客室等着,她領她把公司看了一遍,到自己的辦公室:“我這兒呢,基本就這個情況,主要是做劇的,演員多。”
演員,無論在中國還是美國,都是娛樂圈最頂層,Ruby激動得屏住呼吸。
接着,忽地笑說:“以你的條件,演不了戲。”
Ruby的眉頭擰起來:“可展澈……”
“展澈是中國臉,”忽地笑實話實說,“你隻能演外國角色,中國影視劇一年能有幾個外國角色,這個市場早就飽和了。”
她說的沒錯,Ruby剛燃起的希望破滅了。
“但你的外形、性格,很适合上綜藝,或者走時尚icon路線,你唱歌怎麼樣?”
Ruby顯得茫然,她在所謂的好萊塢娛樂圈混了那麼久,從沒有人問過她這些:“我……不知道。”
“沒關系,”忽地笑笑了,“慢慢來,飯要一口一口吃。”
Ruby不知道為什麼,鼻子發酸,或許是千瘡百孔的夢想終于要實現,或許是忽地笑親切的态度,或許是這一路跌跌撞撞受過的傷,她捂住嘴巴,眼睛濕了。
忽地笑沒想到她會哭,這麼一個小姑娘,看得人心疼。她抽了紙巾給她,Ruby用力揉着眼睛,誠懇地說:“姐姐,我一定努力……”
她擡起頭,兩個人都愣住了。可能是淚水,或是摩擦,Ruby左眼的隐形眼鏡滑脫,眼眶裡同時出現兩個綠色瞳仁。
Ruby倉惶捂住眼睛,跑出辦公室。
“Fuck!Fuck!Fuck!”她在洗手間邊調整隐形眼鏡邊罵,回想着忽地笑方才看她的眼神,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回到辦公室,忽地笑已經不在了,助理收拾着東西:“忽總有急事先走了,需要幫你派車嗎?”
不需要,Ruby失魂落魄走出呼嘯,沿着繁華的馬路,漫無目的地遊蕩。剛拐過一個十字路口,一輛邁巴赫跟上來,放下車窗。
一位戴着金絲眼鏡的紳士,鬓角有幾縷白絲。這種情形Ruby很熟悉,撩起頭發,等着他開車門。
“我看你從呼嘯傳媒出來,是藝人嗎?”紳士問。
Ruby沮喪地垂下頭,搖了搖。
車門沒開,而是遞出一張名片:“如果有興趣,可以聯系我。”
Ruby剛接過名片,車就開走了。
她會說中文,但不認識漢子,翻到名片英文那一面,花體燙金字印着:Zein 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