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歡去找容翮,忽地笑她們在船尾的餐桌旁坐下,夕陽西下,火紅的晚霞燒起海平面的碧波,頭頂響起開船的電子哨,遊艇推開波浪,向着遠方的落日駛去。
廚師長送來低度數酒,忽地笑逗着爵士:“還特地把貓帶來。”
“它也是家庭成員,要見證爸爸媽媽的重要時刻。”
“喵!”爵士眯起眼睛表示贊同。
“歡兒……有時候挺倔的。”忽地笑給容媽媽打預防針。
“今天日子可能選的不太好。”
“怎麼了?”
“等你的時候上來了一群比基尼小姐,看着像東歐的,走錯船了,”容媽媽挺不高興,“當時小歡的臉都僵了,容翮吓得一頭汗,我就感覺……不會太順利。”
“别這麼想,”忽地笑轉移話題,“這酒不錯。”
紅日向着西方沉沉墜去,金色的餘晖灑滿海面,間或有一兩群海鳥鳴叫着飛過頭頂,容翮從背後擁着撒歡,站在破風的船頭
泰坦尼克式的浪漫情境,撒歡卻說:“你有什麼事瞞着我?”
“沒有。”
“你手上全是汗。”
容翮嘴硬:“西裝有點熱。”
他穿的全套奶油色西裝,就差在胸口别朵花了。
“容翮。”
“嗯?”
“别給我搞什麼過頭的‘驚喜’。”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容翮硬着頭皮,看着錄像無人機升空,看着長興島出現在視野,不遠處,一艘挂着國旗的海警船越來越近。
“海警哎。”撒歡第一次見。
“近距離看好大一艘。”
“好像……沖我們來的?”
“怎麼可能……”
唰地,海警船朝他們亮起信号燈,擴音喇嘛傳來要求停船的指令,接着一艘快艇劃破漸暗的夜色,向這邊駛來。
容翮整個人都懵了,牽着撒歡下到一層甲闆,忽地笑已經在跟登船的海警交涉。
“身份證、适航證出示一下。”領頭的是個圓臉大叔。
大家趕緊掏證件。
“接群衆舉報,有船隻在我國領海聚衆□□、吸毒,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海警法》,現對你們進行登船檢查!”
□□……吸毒?撒歡攥緊容翮的手。
忽地笑和容媽媽對視一眼:那群東歐妞兒!
“警察同志,我提供線索,”容媽媽舉起手,“之前有一夥外國女人上了我們船,衣着暴露,可能是你們要找的人,船型應該和我們差不多。”
海警顯然掌握信息,隻是因為船型相似,做個排除檢查。圓臉大叔指着頭頂:“無人機是你們的嗎,放下來。”
忽地笑看着這一船亂象,想起容媽媽的話,今天真不是個求婚的好日子。
天色徹底暗了,海警打着手電四處照,照到緊閉的内艙:“門開一下。”
“等等!”容翮跑上去,想把海警拉到一邊,“您聽我……”
“别靠近啊!”大叔很警覺,指示同事,“找家夥,弄開!”
“先别開!”容翮還想阻攔,撒歡眼看着幾個海警向他過去,忙跑到艙邊,一腳把門踹開。混亂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頭湧出來,黑壓壓的,體積龐大,海警抓着容翮,大喊一聲:“卧倒!”
撒歡離艙門最近,連驚帶吓往後退,沒看清環境,一個趔趄從船舷翻出去。
“小歡!”容翮搡開海警,跑到船邊。
大夥這才看清,湧出來的是密密麻麻的氣球。
“小歡!”夜晚的海漆黑可怖,容翮想都沒想,脫掉西裝往下跳。
海水冰涼刺骨,他遊了幾下,拽住撒歡的胳膊,她凍壞了,哆嗦着喊:“你搞什麼!”
浪越來越大,容翮護着她:“是我不好!”
“我死了你就開心了!”
“我和你一起死!”
“說這些有什……”
嘭地一響,撒歡一個激靈,什麼東西在頭頂上炸開,她茫然往天上看,隻見一簇簇煙花從長興島方向騰起,沖向漆黑的天幕,在群星間爆裂,轉瞬即逝的絢爛綻放在眼前,一朵接着一朵,不知停息。
這是她這輩子最狼狽,也最震撼的時刻。
“容翮!”忽地笑扔了兩個救生圈下來。
風太大,容翮隻抓住一個,套在撒歡頭上,在盛大的煙花雨裡,在瀕死般的體驗中,用力吻向她的嘴唇。
海警幫着放了救生梯,容翮把撒歡推過去:“你先上!”
撒歡拂了把臉上的水:“煙花是你放的嗎?”
“對!”容翮怕她夠不着梯子,托着屁股把她往上擡,“我想跟你求婚!我真他媽是個蠢貨,全搞砸了!”
撒歡抓住梯子:“我願意……”
容翮沒聽清:“什麼!”
“我說我願意!”
一秒、兩秒、三秒,容翮完全傻了。
“容翮,我們結婚吧!”
(1)FROLIC:嬉戲、撒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