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澈陷入了一種複雜的情緒,後悔,迷茫,還有某種戀愛似的酸澀。
他不理解自己是怎麼親上去的,是演唱會帶來的腎上腺素分泌過旺,還是畢業前的不安無處釋放,或許是……他真的想吻她?在那個結束的時刻,也是開始的時刻,狠狠标記自己的愛意?他說不清原因。
總之他做了一件膽大包天的事。
“啊……”他沮喪地捂住腦袋。
“展澈沒事吧,”隊友們紛紛關心,他們正在别墅進行最後一場團直播,兩年前的今天Echoboy成立,時鐘已然走到了盡頭,“彈幕都在問你。”
“我沒事,”展澈對着鏡頭笑笑。
“解散在即,大家心裡都不好受。”王柏顔說。
“就是……”少年們明顯情緒低落。
工作人員适時調整直播節奏:“大家第一天入住别墅的時候,每人都上交了一份個人物品,你們還記得嗎?”
“好像有這事……”
“我交的什麼來着?”
展澈聽着他們七嘴八舌,思緒又回到忽地笑身上,那張濕潤的、微微顫抖着的嘴唇。
當時的很多印象都模糊了,隻有嘴唇的觸感分外明晰,柔軟、脆弱、毫無防備,輕易就被他吸吮住,用舌尖撬開,肆無忌憚地侵略。
“天哪……”展澈整個腦袋埋進胳膊,擡不起頭。
“展澈不行了。”王柏顔苦笑着拍拍他的後背。
“随他去吧。”VV笑着說。
他們面前放着一個大紙盒子,是成員們兩年前的“時光膠囊”,每人随機抽,然後猜主人,最後由工作人員公布正确答案。
氣氛熱鬧起來,隊員們躍躍欲試,隻有展澈一臉絕望,他想起他對忽地笑說了“對不起”,救命,他怎麼能在親完人之後說對不起?
好像是因為吓壞了。
那是個很美的吻,無人的隐秘角落,帶着盛宴後的餘韻,忽地笑沒反抗,他緊緊擁着她,耳中隻有熾熱的呼吸聲。他一直舍不得放開,一遍又一遍,直到窒息感讓他頭暈,他停下來,接着,從忽地笑的眼裡看到了難掩的震驚。
她絲毫沒預料到這個吻,甚至可能是反感的。
這一刻,展澈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驚恐混雜着歉意,他惶急地說:“對、對不起……”
Holy shit!展澈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那是上市公司的總裁,是大他十多歲的前輩,她向來溫柔待他,明明是他尊敬的人。
如果不是卓琢,不是她說什麼“受之有愧”,什麼“好過頭了”,他可能不會心存妄想,把一個一廂情願的吻當成兩情相悅。
“展澈……展澈?”工作人員叫他。
展澈如夢初醒。
“到你了。”王柏顔指着紙盒子。
“哦,”展澈伸手進去,隻剩兩樣東西,他抓出其中一樣,“這個是我的。”
一隻中古口琴,“我從夏威夷來沒帶什麼,想着有那種才藝環節可以吹口琴,最後也沒用上。”
“吹個聽聽。”大夥不知道他會樂器。
展澈捧起口琴放在嘴邊,第一時間想到忽地笑喜歡的那首The lemonade song,俏皮的調調,他吹得一般,大夥捧場地鼓掌。
腦子裡那麼多曲子,展澈自問,為什麼偏偏是這首?他是喜歡她的吧,如果不喜歡,怎麼會那樣熱烈地吻她?如果隻是想要女人,為什麼不是卓琢或别的什麼人,為什麼隻有忽地笑,讓他有這種情感上的歸依?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跨越上萬公裡太平洋來到中國,喜歡上了一個無論從年齡到地位都遙不可及的人。
直播結束,攝影燈熄滅的一刻,少年們長出了一口氣:
“可算完事了!”
“我腳都坐麻了。”
“什麼鬼策劃,都要睡着了。”
“就這玩意粉絲能愛看嗎?”
“愛不愛看也沒得看了。”
展澈看着他們一個個穿上外套,從鏡頭外的牆邊拉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打着哈欠往外走:“下班了下班了!”
“展澈今晚一個人住大house吧。”老八揮手道别。
展澈站起來:“路上注意安全。”
“終于不用和你們這幫臭男人擠一起了!”
“這兩年真是夠了,老子自由了!”
VV過來擊掌:“展澈站好最後一班崗哈。”
展澈握住他的手:“常聯系。”
王柏顔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春節快樂。”
“春節快樂。”and,Echoboy bye 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