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按照林案珩和賀文卿的描述,長舌、鮮血、瘋癫、吃人,王靜确實符合長舌婦的所有特點,隻是如果王靜真的是長舌婦,那為何她還會被鐵鍊給鎖住。”
“那如果鎖住她的人更厲害呢。”
“你也覺得王撫不簡單!”
“在林案珩給王靜檢查的時候,我發現了鐵鍊上有刀刻的符文,我仔細辨認了,是鎖魂符。可是在林案珩要求王撫把鎖鍊打開的時候,王撫沒有絲毫的猶豫,而且一個需要鎖魂符才能震住的妖怪卻在脫離鎖魂符之後依舊昏迷不醒,倒不是我懷疑林案珩的醫術,而是不信王撫隻是個普通人。”
聽着秦思悅的分析,東方其裡恍然大悟般從床上驚坐起,立刻念訣出一隻蚊子,飛向孟遠他們的房間。
一盞茶後,東方其裡面色焦急地沖進那間屋子,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翻尋。
秦思悅跟過去一看,驚道:“他們不見了!”
東方其裡從櫃子裡出來,眉頭緊鎖,眼神更加慌亂和焦慮:“王靜和她兒子也不見了。”
也就是說,現在整個房子裡,除了秦思悅和東方其裡兩人,其餘人全到消失了。
一時間,秦思悅也沒有任何頭緒,她隻能先穩住東方其裡:“你先别着急,他們當中林案珩法力也不低,如果真出事,他必定會留下線索的。”
東方其裡也是關心則亂,冷靜下來就會明白:“對對對,現在表弟的法力不低,護住兩個人應該沒有問題,我得想想,對方既然能讓他們消失得悄無聲息,就不可能隻将我們兩個留了下來,他必然還留有後手。”
思及此,她立刻将秦思悅拉至身後護住,拔出聖晏劍開始警惕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似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才片刻功夫,屋外便刮起了狂風,狂風卷動着竹林,竹子開始發出“咯咯咯”的怪聲。
竹子與竹子之間的碰撞,來像是有人在低語,又像是有人在哭泣,更像是有人在咒罵。
東方其裡握住秦思悅的手緊了幾分:“思悅,你怕嗎?”
掌心那熾熱的溫度讓秦思悅的心不由一顫,其實秦思悅本身是不怕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望着東方其裡那溫柔而又堅實的後背,莫名有點無法言說的感覺。
秦思悅下意識地反握緊東方其裡的手,堅定地道:“我不怕。”
“那好,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們走。”說完,東方其裡就拉着秦思悅往竹林走去。
距離越近,那怪聲越是刺耳,腐爛的屍臭味也越重。
不多時,那竹子似是終于掙脫了桎梏的牢籠,每一根都對折成兩米高的竹妖,紛紛朝着秦思悅她們狂奔而來。
他們那像血管一樣的竹根迅速蠕動向前,枝條化成無數雙帶着利劍的手,每一個竹妖的竹身都鑲嵌着一張人皮臉,剛才的哭鬧聲就是從那張臉上發出來的,此刻他們也正興奮地喊着:“殺了他!殺了他!”
東方其裡劍鋒斜挑三寸,削斷最先撲來的竹根觸手。斷裂處噴濺的墨綠汁液竟在半空凝成毒箭,她旋身攬住秦思悅腰肢急退七步,劍氣震飛汁液釘入身後青石,霎時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眼見竹妖将她們團團圍住,越逼越近,秦思悅指尖符紙無風自燃,在兩人足下畫出熾紅火圈。最前面的那一撥竹妖人臉發出嬰啼般的尖叫,那些血管狀根系在火圈外焦躁地扭動,像被燙傷的蛇群。
一撥倒下,另一撥接踵而來,東方其裡足尖點過腐葉堆,長劍舞動,與其纏鬥不休,而秦思悅則跟在身後,手持符紙,待竹妖軀幹裂開猩紅豁口,她便趁機将朱砂符拍入其竹心。符紙觸到竹瀝瞬間,爆出類似骨骼折斷的脆響,鑲嵌在竹節的人皮臉開始潰爛。
殘餘竹妖對于同伴的死似乎格外的興奮,那一張張人皮臉同時張開黑洞洞的嘴,哭笑聲形成音波漩渦。
秦思悅被這刺耳的聲音震得頭昏腦脹,眼前開始眩暈,她連忙用手捂住耳朵,但不過片刻,耳垂依然滲出鮮血。
東方其裡也沒好到哪裡去,她的腳步也被震得有些虛浮,她立刻封住自己的五感,将劍招突變挽出九朵青蓮虛影,随着一道金光乍現,竹海如同被天神鐮刀收割的麥浪般成片伏倒。
看着竹妖都被解決,東方其裡立刻扶起秦思悅,往她身上注入法力。
正當兩人全神貫注之時,一隻竹妖瀕死反撲,東方其裡隻得以背為盾護住秦思悅。
竹尖刺穿透她左肩的瞬間,秦思悅也用染血的符紙也塞進了妖物口腔。
爆炸的氣浪中,東方其裡染血的發絲纏上秦思悅的唇,比竹妖的哀嚎更灼燙的是她沙啞的關切:"思悅,小心。"
秦思悅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東方其裡,一瞬間像個無助的孩子般驚慌失措:“姐……東方姐……你沒事吧?”
東方其裡費力站穩身體,自傲道:“小小傷,無礙。”
秦思悅将她的傷口做了一個簡單的處理,再加上東方其裡自身就有法力加持,不多時,傷口便不再滲血了。
秦思悅這才放下心來。
秦思悅看着成片的竹妖屍體,沉思道:“我大概猜到林公子他們去哪裡了。”
東方其裡一驚:“他們在哪裡?”
“走吧,我們回屋。”說完,秦思悅将東方其裡緩慢的攙扶回屋裡,她們再次來到孟遠他們消失的那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