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紅衣女子也在第二聲琴響之時,舞動她的身姿。衣随人舞,人随弦動。紅衣女子那搖曳的身姿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整個人一颦一笑都透着妖娆妩媚。
此曲的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在與人共舞,而此人的所有動作都宛如在曲中跳舞。就好像在一個獨立的空間裡,有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音符所幻化的白衣女子在一起跳舞,并且隻有她們兩個人,任何其他人都無法插足。在她們跳舞的同時,正好有一束光打在她們的身上,和周圍的人們一同觀賞的她們的共舞。
……
時間緩緩流逝,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一曲撥完,見一舞舞罷,滿堂才恍然覺醒,而後皆為之喝彩。
方華子從紗幔裡走出,來到李妙璇身邊。她今夜穿着一身藕粉色的長裙,袖口和裙擺繡着紅色的蓮花,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随意劄着流蘇髪,發際斜插芙蓉暖玉步搖,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随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耳際的珍珠耳墜搖曳,額頭上的血紅色蓮花襯得皮膚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
傳說張媽媽在沒有遇到方華子之前,這座閣樓不叫玉茗館,而是叫柳風樓。或許就是這個像陣風的名字,導緻整個柳風樓的生意都不好,甚至到了快要關門大吉的時刻。
有一天,滿臉沮喪的張媽媽走在街上,突然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她心一橫當下就算了一卦。
算命先生告訴她:雖是山窮水盡疑無路,卻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所有峰回路轉皆在轉角處。
張媽媽雙眉一蹙,直接扔給他二兩碎銀,道:“說人話!”
那算命先生收下銀兩,樂呵呵的道:“明日午時,你會遇到一位女子,此女子絕美脫俗,清香淡雅,是你今後路上的貴人。這位貴人原是天上的茶花女仙下凡曆劫。有她的相助,你将年年賺得大滿貫!”
張媽媽聽後立刻心情大好,樂呵呵的走了,又樂呵呵的等到了第二日午時,果然,遇到了被賣到她那裡的方華子。雖然一起被人販子帶過來的有好幾個小女孩兒,但張媽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方華子就是算命先生說的茶花女仙。
因為那個時候的方華子就已經長得很水靈很出衆了。
此後,張媽媽心情好得不得了,更是直接将柳風樓改成了玉茗館,館内所有物件包括人都得貼上玉茗花的标志。而她也傾盡了所有的精力和物力去培養方華子。
終于,功夫不負苦心人,方華子在表演才藝的第一天就奪得了玉茗館的頭牌,還為張媽媽狠狠的大賺了一筆,名聲也從此打響。
幾天之後,張媽媽忽然發現方華子的陪練小姐妹也是個難得的練舞奇才。而且她倆一柔一剛,一個淡雅一個火辣,正是一個絕美的組合。于是,張媽媽又趕緊安排了一場舞姬頭牌的争奪賽,李妙璇毫無疑問的奪得頭牌。
從此,曲方舞李這個組合的名聲徹底名揚四海……
這曲方舞李在答謝過台下衆人之後,她們就啟步準備下台。
可是就在這時,台下一個極其銳耳的聲音響起。
“且慢!”
衆人皆回頭,尋找聲音的來源,隻見人群中一位穿着極其雍容華貴且滿臉油膩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身旁還跟着幾個小斯。
方華子不解地問到:“這位公子有何事?”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在左邊的小斯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那小斯上前,大聲喊道:“妙璇姑娘,我家老爺看上你了,想要娶你回去……做小妾。”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紛紛嘲笑此人癡心妄想,異想天開。
李妙璇聞言滿眼不屑,隻是輕掃了一眼那個中年男子,而後便轉身,看都不想再看那男子一眼。
方華子聞言也不由怒火中燒,道:“你家老爺是何人?不知道玉茗館的規矩嗎?”
中年男子這才大聲回道:“我乃随州人,到此地來做些生意,我也是常逛窯子的,從未聽過給一個娼妓贖身還有什麼規矩?”
随州?
孟遠他們三人紛紛看向林案珩,頓時好奇心起。那不是林案珩的家鄉嘛!怪不得!口音和他這麼像。
不過這模樣和脾氣,确實天差地别。
林案珩也不屑的來了一句:“随州之恥!”
确實如此,一顆耗子屎打爛了一鍋湯。他這一鬧,在場所有人都對随州産生厭惡感。
方華子怒斥道:“玉茗館女子賣藝不賣身,這位老爺想要買小妾,請出門左轉,不送。”
“哼!”中年男子譏笑道:“什麼賣藝不賣身!區區賤籍女子也在這裡裝清高,今兒,也是老子樂意才買你,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
李妙璇用眼尾再次掃了眼男子,嘴角露出一絲譏笑,嗤之以鼻:“你管我什麼身份!我就算身份再低賤,也是爾等求之不得之人。”
“你!……”
“這位老爺~”張媽媽剛才在後面招呼客人,才聞聲趕來,見事态發展不好連忙插聲。
方華子和李妙璇的歌舞合作是她最放心的,所以才到後面去,沒想到今夜來了這麼一出。張媽媽連忙賠笑道:“這位老爺,是姑娘們不懂事,您且消消氣,消消氣~”
中年男子見有台階下,對着張媽媽“哼”了一聲。
雖然台階下了,但是餘氣仍未消,這麼多人看着,面子上也過不去:“買她做妾,那是看得起她,給臉不要臉的臭婊子!”
李妙璇也一點也不示弱的回擊道:“哼!就你的臉,一文不值,也好意思拿出來張揚!”
“妙璇,你閉嘴!”張媽媽真的是要被氣死了,這位中年男子一看就是位貴客,八成是個惹不起的人物,偏偏李妙璇又是個倔傲的大小姐脾氣。她這夾在中間,真是兩難。
盡管李妙璇被張媽媽呵斥住,不再說話,但中年男子顯然已經覺得臉面盡失,全然不管張媽媽如何賠禮道歉,破口大罵道:“你個臭娘們兒,老子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丢在大街上遭受千人唾罵,萬人騎……”
說着便要上前将李妙璇的皮給拔下來,張媽媽見狀趕緊上前阻攔,一邊阻攔一邊沖着打手們大喊:“趕緊來搭手呀!老娘請你們來是看戲的嗎?”
打手們這才紛紛上場。
不過顯然張媽媽沒有料到今日的局面,所以請的打手也隻有四個,而那個中年男子的随從卻有六個,而且個個都不是吃素的,每一個的實力都與打手齊平。所以一時之間,玉茗館竟然落了下風。
場面開始變得十分混亂,膽小的,沒錢的都趕緊溜了,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都留下來觀看好戲。
但是沒有一個肯上前幫忙的。
那個中年男子見無人可以阻擋他,便一把推開唯一礙眼的張媽媽,直奔李妙璇沖過去,李妙璇卻依然波瀾不驚,面不改色,就仿佛即将抓住她的魔鬼不是在沖向她一般。
眼見就要沖到李妙璇的眼前了。
“啪!”
說時遲那時快,李妙璇擡手就狠狠的抽了那油膩的中年男子一記耳光。
“你個臭不要臉的老流氓,是哪兒來的瘋狗?在這裡鬼叫什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這裡是冉川,不是你們随州,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顯然,這一耳光,不僅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連中年男子自己都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來人!來人呐!我要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男子的随從得令紛紛拔出手裡的長刀,滿屋的客人見狀,紛紛逃離。
李妙璇是個不怕死的,但方華子怕呀,連忙拉着她跑,但再跑也跑不過那些身手矯健的。
東方其裡見狀,一個箭步就沖到李妙璇的前面,和那些人打了起來。
孟遠和林案珩也加入進去。
秦思悅不會武功,隻能乖乖地站在角落裡看戲。
看着看着,她突然發現林案珩的武力值好像比之前高了很多。雖然處理這幾個打手不需要出什麼力,但像他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跟孟遠那種出了五成力的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他倆之前的武力值可是不相上下的。
難道……
秦思悅似乎猜到了林案珩為什麼從青桐山下來之後就恍恍惚惚的原因了。
打鬥持續了半柱香便結束,結果當然是孟遠他們打赢了。
那個肥頭大耳的男子帶着他那些鼻青臉腫的随從們像風一樣的逃離了現場。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張媽媽坐地痛哭了起來:“哎呀!我真是做了孽呀!這可怎麼是好呀!”
東方其裡看她哭得那麼傷心,沒有半分摻假,便大喊了一聲:“表弟!”
林案珩會意,立刻從兜裡掏出兩張銀票遞給張媽媽。張媽媽一看每張票上寫着“五百兩”幾個大字,立刻喜笑顔開,還說着要挽留他們幾個英雄吃飯,感謝他們出手相助。
當然,被林案珩一口回絕了。
然後衆人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