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夕陽将身影拉得修長,宛如戰神臨世。
恰在此時,武當派掌門玉塵子也乘風趕到,冷雙絕抱住流血的雙手,臉色煞白:“撤!”
剩下的黑影很快随之沒入林中。
“果然不愧是驚鴻劍,當真是驚鴻絕豔……”
古漢陽瞪大了眼睛,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快的劍,還沒反應過來架都打完了,直到大丸子扯他衣袖才回過神。
在武當派的幫助下,他們一行人得到了很好的救治。
燭火搖曳的廂房内,阿湯躺在床上。
即使有續命丹在,又避開了心髒要害,可連日來的逃跑沒有好好休息,這讓他胸前的貫穿傷傷潰流膿,已經開始發高燒了。此刻清創後,正由武當派大弟子帶着四個師弟聯手護住心脈。
吳堵現在整個上半身都被繃帶纏着,他一拳砸在桌上,牽扯到傷口後疼得龇牙咧嘴,但他還不忘罵人。
“嘶,蕭廷此人卑鄙無恥,竟然裝作武林大俠騙取我們的信任,實在可惡!”
古漢陽的身上也纏滿了繃帶。
他向來開朗的臉上現在憂思甚重:“蕭廷實在太可惡了!得到天劍還不滿足,還要大開殺戒。要不是有那麼多同道義士幫助,我們恐怕都到不了這裡。”
大丸子傷得輕些,一張正太臉義憤填膺:“早知道他那麼壞啊,真應該在他吃的飯菜裡下毒毒死他,早點為名除害也不會死這麼多人!”
咔——
趙雲安手中的茶盞裂開一道縫。
那個與他切磋後含笑說“趙兄劍法浩然,蕭某自愧不如”的白衣書生,竟是血月神教的大魔頭?
“他故意隐藏實力……”
趙雲安想起當時蕭廷“堪堪平手”的劍招,後背爬上一股涼意。
此人武功高強,又攻于心計。
太恐怖了。
——另一間廂房裡
玉塵子的師妹玉清師太正在為唐若萱診病。
她雙指搭脈,少頃,臉色驟變:“好霸道的劍氣!”
此劍氣入體,已傷經脈,需要立即施針。
她袖中飛出七根銀針,精準刺入唐若萱足部三陰交、腿部血海等穴,以“倒行逆施”之法引導劍氣下行。
針尾泛起黑氣時,玉清師太立即以武當綿掌輕拍唐若萱脊背大椎穴,将淤血從口中逼出。
待她收針時,銀針已彎曲如鈎。
“唐姑娘肋傷肺腑,經脈已損,百日之内萬不可動武。”
角落裡,陳氏正給絕情門的弟子喂解毒的丹藥,一弟子聞言急道:“那怎麼行?師姐還要親手殺了蕭廷報仇!”
陳氏按住激動的兩人,走到床邊輕聲詢問:“師太,隻是百日嗎?她以後還能不能再練武功?”
别聽她問得輕,可顫抖的聲線和握緊藥瓶的手已經出賣了她。
“下手之人武功霸道無比,唐姑娘能活着已是萬幸。以後若要用武不宜超過三成,否則急血攻心,經脈寸斷,于性命不利。”
陳氏頓時泣不成聲:“蕭廷這是要廢了萱兒的武功根基呀!”
習武之人卻不能動武,這與廢人何異?
陳氏真不知道自家女兒醒來後,該怎麼接受這個結果。
玉清師太拿出個小瓶子:“陳夫人,此乃我武當派的療傷藥紫雲丹,需每三日服用一粒,可暫保令愛傷勢無虞。”
“多謝師太。”
陳氏接過丹藥,淚如雨下。
她捧起唐若萱的手,輕拂開女兒面頰上的碎發:明明還是個孩子,為什麼要經受這麼多的磨難?
萱兒,為什麼上天要讓你受這麼多苦?
玉清師太臨出門時,看了看哭泣的陳氏搖頭歎息。
——此夜,驟雨如注,仿佛在沖刷江湖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