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相遇也許美好,但結局卻是注定的分别。
賀蘭一族自認為是神的孩子,擁有這世間最純潔無瑕的靈魂。
他們為了保留血脈裡的純淨與強大,不接受除本族血脈以外的任何人,祭司的位置世襲罔替,繼承人在獲得準許後方可下山曆練。
她的父親同現在的她一樣,有一年的時間可以見識這個除雪山以外的世界。
那是一場美麗的邂逅。
在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寂靜的樹林裡,暖風帶起橙紅的樹葉飛舞,美麗的女人從天而降,她衣袂飄飄,執劍而出,向過路的白衣劍客發起攻擊。
兩個人的劍在第一次接觸時便火星四射。
這是一個冷豔殺手與溫柔劍客你來我往的故事。
他們相遇、相知、相愛,後來他們遠遁于世,逃到一個小漁村定居,他們成了親,還有了孩子,但孩子還未降生,就到了男人回族地的時間。
他必須回去,否則将引來抓捕。
族規允許他帶回自己的血脈,卻不允許其他外人進入。
妙吟的父親為了和母親在一起,甯願被放逐。
他選擇交還賀蘭給予他的一切,徒步走出雪山。可一個失去所有力量的人,怎麼能獨自跨過暴雪,越過險境?
他的身體漸漸被冰雪覆蓋,他堅定的向前,他的心中滿是即将臨産的妻子,他想着一定要回去與她團聚,那是支撐他不斷向前的信念。
直到最後,他徹底被冰雪封凍,成了一座冰雕,永遠地伫立在那裡,無言的望着遠方,思念妻子。
族規不容違逆。
賀蘭怎麼會允許血脈流失?何況他還是被選出的繼任者,擁有比尋常賀蘭族人更多的智慧、更強的天賦,怎麼可能讓他離開?就算是死,屍骨也隻能留在雪山。
而那個可憐的女人,在苦等丈夫歸來的夜裡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是爺爺把妙吟“接”回了賀蘭,妙吟也不知道她的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她那麼執着的要去找母親,除了本身對親情的向往,還因為這也是父親的願望。
“銀月,族長和長老會已經同意我的離開,相信在不久的将來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這是妙吟父親日記裡最後的話。
他至死都念着心上人,念着一家三口能夠團聚,妙吟想完成父親的遺願,哪怕隻是去看看,确定母親是否還活着,看看如今過得怎樣。
——★
仙姬綠母蘇敏兒武功被廢,對于懲罰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反抗的意思。
因為她過往的仇恨就像笑話。
她隻是母親向父親報仇的工具,而她的父親早在二十年前蘇紅英攪風攪雨的時候,自覺是自己引起的這場罪孽,已經以死謝罪。
蘇敏兒太過傷心,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現在她隻想再見丈夫和女兒最後一面。
坤達答應了,因為賀蘭的血脈決不允許流落在外。
可是這要從何找起呢?
茫茫人海,光憑那個醜不拉幾的畫像可不好找人。
去了蘇敏兒說的黃集村,黃秋風早年病死,女兒不知所蹤,隻知道是被一個穿黃衣服的男人帶走了。
穿黃衣服的男人那可海了去了。
他已經找了好幾日,沒有半點消息。
至于圓圓,那是每天早出晚歸,吃得飽飽的,就是帶不回有用的消息。
這天,圓圓撲棱着翅膀回來,卻隻敢停在坤達腳跟前,像個犯錯的孩子,頭一點一點的慢慢靠近,求着解毒。
坤達看着它,笑道:“蠢貨,還敢出去随便亂吃嗎?”
他把圓圓抱進懷裡,還沒摸兩下,便覺雙手辛辣非常,一股紅氣從指尖漫上來,很快把整個手掌都染紅了。
“毒?”
他疑惑了一下,随後便發現這不是傷人的毒,大概隻能算是個逗人的小玩意兒,作用也就是把人染色個幾天。
手掌翻動,那紅色霧氣在頃刻間消散無蹤。
動物就是動物,被人騙了都還不知道。
“說說吧,誰給你下的毒,今天又去見了哪些人。”
圓圓老實巴交的都說了,除了血鳳凰,把黃湘和小珠兒也講了,期間還說到黃湘能聽懂它表現的意思。
這就有趣了,這世間除了修習天賦異禀的賀蘭族人,還有誰有這種天賦能聽懂動物的聲音呢?
這個人碰巧又姓了黃。
“蠢貨,還不快帶我去找人。”
圓圓咕咕叫着,撲棱着翅膀在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