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我是實幹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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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廷每天都會出門練三個時辰的劍,但其實他偷偷來幽會妙吟了,因為他壓根沒打算參加武林大會。
妙吟的傷恢複得很快,不愧她的醫術。
院中陽光明媚,蕭廷喝着小酒看人吃飯,心情甚好,甚好的結果就是那個手啊,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軟嫩嫩的臉蛋子。
妙吟被這樣的動作一打擾,飯也不吃了,偏頭看向蕭廷。
即使戴着面具,她仍能看到蕭廷彎起的嘴角,甚至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笑得更彎了。
妙吟心裡直歎氣,他真的沒覺得他這樣很“蕭廷”嗎?
他那麼會僞裝,怎麼到了我這裡就漏洞百出?他是覺得我傻,還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那我要不要繼續裝傻?
妙吟心裡的疑問有點多,咽下嘴裡的吃食後,直言說道:“你這樣,好像一個人。”
蕭廷的眉微挑,不動聲色的把手收了回來,坐直身子端起酒杯。
他倒不是故意顯露,隻是妙吟對他而言沒有絲毫威脅,加上本就喜愛,便不自覺的放松心神,露出平日裡的習慣來。
喝完,他笑盈盈的放下酒杯:“我是阿卑羅王,就算像也是别人像我。”
若不是要顧忌着,他還想吃兩口。
小姑娘吃東西就像某種毛絨絨的可愛小動物,哪怕是水煮白菜都吃得津津有味,光看着就下飯。
妙吟重新夾了菜進碗:“說得也是,蕭大哥那麼好,你們怎麼會像。”
還真是差點被發現了呀,蕭廷暗笑,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正襟危坐的挺直腰背,沉聲質問:“你拿一個瞎子跟我比?”
“蕭大哥已經不瞎了,我治好的。”
妙吟頗為自豪,想起蕭廷時眼睛都變成了月牙,眉飛色舞的開口:“蕭大哥溫文爾雅,英俊潇灑,還有俠義心腸,他是對我最好的人。”
被誇得飄飄然的當事人蕭廷悄悄松下腰,帶着某種探尋的意味靠近:“他有你說得那麼好嗎?”
“他當然有那麼好!”
妙吟誇完,嫌棄的看了一眼阿卑羅王:“才不像你哦,藏頭露尾,把我囚禁在這裡,不安好心。”
那俏皮的樣子看得蕭廷心喜。
膽子很大嘛,都敢嗆聲了。
看來前面吃的苦還不夠。
可是蕭廷已經舍不得再讓她落到别人手裡,弄得個凄凄慘慘。底下那些人沒個輕重,磕了碰了,他會心疼的。
他徹底靠過來,在人耳邊說道:“你倒是說說,我怎麼不安好心了?”
熱氣吹過來,燙紅了耳朵。
又是這樣,他又吹耳朵風,就會欺負人。
妙吟頭一偏,雙手捂住耳朵,離開凳子,臉紅紅的隔了八丈遠看蕭廷,拿出慷慨就義的模樣:“你殺了我吧,我是不會屈服的!”
阿卑羅王饒有興趣的支起下巴看她,“你是蕭廷的女人?你在為他守節?”
妙吟臉更紅了,是氣的,這人好不要臉啊,仗着戴了面具就口無遮攔。
“才不是!我和蕭大哥才不是你說的那種關系,我們尚未成婚,我們的感情是幹幹淨淨的!”
“呵呵~”
蕭廷從胸腔裡發出低沉的笑意,向妙吟走近,慢慢說道:“你敢說你沒和他親過,沒有抱過嗎?”
“你、你!你無恥!”
妙吟的臉紅到快滴血了,又羞又惱。
這人真的好無恥!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卻用這麼私密的事情故意調戲她。
蕭廷隻覺得這樣氣鼓鼓的妙吟看着過于可愛,特别的生動有趣,逗弄得也格外起勁。
他展開雙臂,開始大言不慚。
“跟他不如跟我。我是阿卑羅王,整個血月神教都是我的,蕭廷不過是個瞎子,還是個無家可歸的窮鬼。你跟了我,我不會虧待你的。金錢、權利、地位……你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
他伸手過來想将妙吟帶進懷裡,不過自然是沒得逞的。
兩個人繞着桌子躲貓貓,院中的芭蕉葉笑到拍巴掌。
“你不用白費心思了!”
妙吟停下這荒誕的遊戲,雖然不知道他說這話的用意,可自己現在喜歡的是文劍武書生蕭廷,不是血月神教的阿卑羅王。
妙吟看向阿卑羅王認真的說到:“我愛他,從來不是因為那些身外之物。我愛他,是因為他對生活的熱忱,是他勇于面對命運不公的勇氣。”
“我愛他的堅強,愛他的永不服輸,愛他百折不撓。”
“他身上那種熱就像太陽,永遠有一股向上的生命力,他讓我對生活充滿熱情,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很溫暖。”
蕭廷是個極其矛盾的人,他有一種魔力,即使明知危險,也能令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就像一朵開在暗夜裡的花,帶着獨特的誘人芳香,吸引着每一個偶然路過的人。沒人知道它具體的樣子,可每個人都能從中品出不同的味道。
最吸引妙吟的,正是他澎湃的生命力。
那種熾熱到狂放的生命力。
妙吟開心的誇完,又轉頭故意對阿卑羅王仰起下巴。
“可惜這些你永遠也無法感受到。野獸尚有三分情,而你心如頑石、冷漠無情,隻因為心中不順便可以濫殺無辜,你根本不懂生而為人的幸運。你沒有感情,想來你也不會理解人生在世最珍貴的是什麼。”
蕭廷沉默聽着,因為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妙吟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可聽到後邊,發現小姑娘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很有成見。
在她眼中,阿卑羅王和蕭廷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蕭廷微微勾唇,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僞裝,現在卻讓他心裡有些不得勁兒。如果,她知道阿卑羅王就是蕭廷,還會如此毫無保留的愛嗎?
“眼盲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盲。
你譏笑他看不見,可戴上面具的人是你。”
陽光将兩人分割,妙吟站在樹蔭裡微仰着頭看他。
光影斑駁晃動,微微涼風拂過。
蕭廷被那雙明亮的眼睛望着,裡面的光亮似乎能透過面具射進他心底,于黑暗中亮起炙熱的白光,照得他無所遁形。
有這麼一刻,他以為自己被妙吟認出來了。
“再鋒利的寶劍也斬不斷光,但你閉上雙眼,又怎麼可能看得見?”
妙吟走出陰影,與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