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大俠當得也不是那麼沒用。
心情愉悅間,他嘴角也揚起開心的笑。
看他心情不錯,妙吟也開心。
能被病人信任,是讓大夫值得驕傲的事。
妙吟蹲下身,輕輕将手覆在蕭廷放在膝蓋上的手背,眸光潋滟的說道:“謝謝你的信任,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讓你親眼看看這個世界有多美。”
乍然接觸到對方的溫度時,蕭廷的手極其輕微的顫動了一下,眼珠也随之轉動。
在他的世界裡,除非目的,他習慣與人保持距離,那會讓他感到“安全”,被人這樣的主動親近讓他有些不适應。
微微涼的柔軟帶來溫溫柔柔的話語,即使不适應,他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心意。
她很體貼。
蕭廷會心的笑起來:“那就謝謝妙妙了。”
……
除了眼睛,妙吟還順便幫蕭廷治了因為練武留下的暗傷。
那些痕迹,訴說着他過去的勤勉。
妙吟每天一大早起來熬藥,因為熏的和服用的不同,還得分開熬制。除了熬藥還要紮針,幸虧有硯台幫忙,不然她可真要累成狗了。
人身上的穴位有七百多處,給蕭廷治眼睛雖然用不了那麼多,但也有好幾十處。頭已經紮成了刺猬,還要在上半身紮一些,容不得半點錯。
每回紮完,妙吟都累出一身汗。
這樣一比,坐着不動的蕭廷反而沒那麼辛苦,但他能定定的坐那麼久,還沒有其他動作,足可以見得他的定性有多強。
有些穴位哪怕下手再快再穩,也會有刺痛感,個别還會有持續不斷的刺撓感,這種他也頂多隻是皺一下眉頭,沒有别的動作,可謂韌性極佳。
蕭廷習慣了忍受痛苦,不會輕易表露脆弱。
他在面對身體上的不适時能夠長久的保持鎮定,另一方面,他對複明的強烈渴望也促使他默默忍受這些治療中的痛苦。
他知道這是恢複視力的必經之路。
妙吟收完針,輕輕拍了蕭廷的肩一下,柔聲道:“可以起來活動了。”
蕭廷睜開雙目,在那隻手離開時,微微側目,眼睫輕顫。
妙吟笑着向侯在一旁的硯台說到:“我今天要加熬一副藥,用來幫蕭大哥補身體。後面的事就交給你了,硯台。”
“姑娘放心,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吧!”
得到保證,妙吟腳步輕快的往外走。
最關鍵的經脈已經打通,殘餘的毒素會順着經脈自動排除體外,再加上氣血的調養,如此雙管齊下,等到完全複明指日可待。
即将治愈的成功讓妙吟身心愉悅。
硯台看着妙吟裙裾翩跹的出門,他笑着伺候蕭廷穿衣服:“公子,妙妙姑娘每天這麼辛苦的給你配藥熬藥,檢查情況,真是盡心盡力。”
蕭廷現在已經能感知到模糊的光線,隻是妙吟說還不夠,施針後便總是用幹淨的白布條纏好眼睛,保護着。
绯色的唇淺笑着:“醫者父母心,她是個很好的大夫。”
醫術精湛,認真負責,細緻入微。
妙吟所做的一切雖然無法完全消除蕭廷的戒心,但隻要對他無害,他也不會那麼在意妙吟的來曆。
“何止很好,簡直就是太好了!”
硯台說完,還故意拉低了聲音,“公子,我覺得妙妙姑娘喜歡你。”
蕭廷靜滞了一瞬,繼續笑笑,故作嚴肅道:“沒大沒小。人家給我治眼睛,你還背後胡編亂造,小心我治你個不敬之罪。”
知道他在開玩笑,硯台嘿嘿笑起來,“公子,你知道昨晚我出去看見妙妙姑娘在做什麼嗎?”
這個硯台,讓他辦事,他還有閑情看别人的熱鬧,看來得讓他再忙點才行。
蕭廷笑了笑,還是問到:“她在做什麼?”
“她在做藥膏,她說你的眼睛複明以後保養一下更好。公子,她連以後的事都想好了,這還不是喜歡你嗎?”
在硯台看來,這麼妥帖的關心和照顧都不算喜歡,那什麼才叫喜歡?
蕭廷無聲的輕笑,他不否認妙吟很細心、很溫柔、很體貼,是個很好的交談對象,甚至朋友,但喜歡……
他,可能嗎?
一個殘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