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眼睜睜看着九月踏進火海，看着利刃刺穿她光潔的雙腳，看着鮮血在她腳下開出紅花，又被烈火吞噬。

心底深處的無力感再次襲來，他眼含熱淚。

我如何能得你如此深愛？

他用眼神威懾着道路兩旁的小妖，令他們一時不敢動作，可不知道是誰揮出了第一棒，将人打翻在地，而後攻擊便如雨般落下。

魔宮的小妖們将自己多年以來對玄心正宗的怨恨、恐懼、憎惡都發洩到了九月的身上。

七夜看着人群将她淹沒。

他冷面如冰，卻凍不住眼中的淚水，身上的定身符咒冒出縷縷白煙。

九月這下可真是痛不欲生。

既能感受到碳火的滾燙，利刃刺破皮膚的撕裂，背上還要經受皮鞭棍棒的摧殘，到後面，漸漸的麻木。

後心處的封印卻開始作祟。

那種腐蝕燒灼的痛感似乎能痛到心裡，焚燒着靈魂，感受着被一點一點的融化，痛到呼吸凝滞。

痛感從未如此清晰強烈，再這樣下去封印就要自動護主了。

七夜，你别害我啊！我都快爬完了。

九月憋着一口氣，最後那點路硬是手腳并用、連爬帶滾的走完了。

她躺在地上一個大喘氣。

瑪德，終于出來了！

一股涼意包裹着她的四肢百骸，讓她身上的疼痛好過不少。

七夜漠然的看向在場的小妖精，手撫上一夕劍的劍柄柄。

真的，一個都不想放過。

殺意凜然，剛剛還興奮不已的小妖們此刻噤若寒蟬。

陰月看着起了殺心的七夜，露出陰森的笑容。

這隻是開胃小菜。

七夜，我的好兒子。

恨吧，早晚有一天失去愛人的痛苦會讓你選擇毀滅這個世界，引天魔星下凡的！

衆人大氣都不敢出，那驟然響起的痛呼便格外清晰。

七夜急急飛身，落到九月身邊。

九月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顔色。全是燒焦的痕迹與鮮血烤幹後的焦黑，刺穿她身體的藤蔓緩緩退去，新鮮的熱血流出，侵染着她身下的土地。

七夜愛憐的将人抱在懷裡，淚眼悲戚的看向走來的陰月，無聲的質問為什麼到最後還要傷她。

陰月已經沒了剛才的笑臉相迎，亦或是苦口婆心。

她冷冷看着在七夜懷裡遍體鱗傷的九月，看着痛苦的七夜，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又很快被恨意取代。

她面無表情的開口：“我與燕赤霞的恩怨也就此了結。”

七夜恍然的看向陰月，原來如此。

九月顫着身子，她攥着七夜的衣襟竭力穩住顫巍巍的聲線：“多謝……太後。”

陰月一甩裙擺拖尾轉身，帶着冷笑離去，劇烈的疼痛應該已經讓這女人忽略了那一丁點的不适。

現在隻需靜待一個時機。

七夜一來，九月便覺得那股包裹着自己的力量更甚，知道這是他在護着自己，她眼淚花花的看向七夜。

“七夜，不要恨。”

那些怨恨帶來痛苦讓九月難受。

七夜眼中痛苦的恨意在一瞬間化為濃濃的疼惜，這種時候她居然擔心的是我？

他緊緊抱住九月，“對不起，是我害你變成這樣，我說過要保護你卻沒有實現，我……”

充滿純真愛意的淚水為九月帶來舒爽，她靠着七夜的胸膛，聲音虛虛軟軟：“你再不帶我治傷，我就真的要痛死了。”

真正的疼痛是在攻擊停止以後。

腎上腺素停止分泌，肌肉放松，痛感能像潮水一樣将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