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目光森冷,如同毒蛇吐息般瞄準自己的獵物,蘭黛黛如墜冰窖,心底的寒意瞬間遍布四肢百駭,使不上力。
那是身體面對強烈殺意時無法反抗的症狀。
窒息感傳來,她死命摳着脖子上的鐵手,掙不脫,又喘不過氣,隻能不停拍打。
流雲和司馬三娘跟着進來了,見蘭黛黛話都說不出來,趕忙從七夜手裡搶人。
“七夜,你做什麼?黛黛她是隻好妖啊,這段日子一直都是她在照顧小九。”
問話讓七夜回神,他也覺得自己反應太大,蓦然松開了鉗制的手。
流雲和司馬三娘将蘭黛黛扶住,後者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着,咳嗽不停。
“七夜,你怎麼了?怎麼要突然對一隻小妖精下死手?”流雲不懂,明明在南郭鎮這人很好說話的啊。
“無事。”
七夜看向九月不願多說,如果這個印記是她自願的,那自己這樣又算什麼呢?
你到底對多少人說過“我愛你”?
“那你看看能不能救她,她自從陰世幽泉爆發到現在一直沒醒,都十七天了。”
流雲很急,真的很急。
司馬三娘也過來說了九月的情況,唯有蘭黛黛心有不甘,喘息未定的就開始數落。
“他是誰啊?他救得了恩公嗎?師兄你怎麼可以這麼随便的相信一隻妖?”
她的話惹來七夜的不快,眼神陰鸷,看得蘭黛黛心神一顫,脖子生疼,卻仍舊仰着腦袋。
為了恩公,她什麼都不怕!
流雲拜托蘭黛黛不要再說了,可她就是憑着那為數不多的第六感知道,這人的出現會嚴重影響到自己在恩公心中的位置,遂即不依不饒起來。
“他還想殺了我,他肯定不是個好妖精!他會害死恩公的!他嗚嗚……”
流雲捂着蘭黛黛的嘴,抱歉的對着七夜笑,“你繼續,你繼續,我們不打擾你了。”
好不容易把人拖出去,流雲好心提醒帶故意吓唬:“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陰月皇朝的聖君,魔道的龍頭老大,是魔中之魔啊!”
“那就更不能讓他跟和恩公在一起了!不行,我……”
外間的聲音不斷傳來,又逐漸遠去,是流雲拖着蘭黛黛離開了。
司馬三娘這才細細向七夜說到:“她昏迷這麼多天,我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沒有用,也不是魔氣侵體,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能每天輸一點真氣給她,讓她不至于徹底死去。可她這個樣子又和活死人有什麼區别呢?”
七夜拉起九月的手,眼神堅定:“你們不行,是你們功力不濟。”
司馬三娘一噎,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好,我不打擾你救人了,我這就出去給你們護法。”
待到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七夜輕輕撫過九月鬓邊的發,細細看着她的眉眼:“每次見你,都是這樣受傷的樣子,怎麼學不會好好保護自己呢?”
忽然想到那個印記,七夜親了親九月的額頭:“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等着你醒過來,向我解釋那個小蛇妖是怎麼回事。”
七夜毫無所覺,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帶着一種病态的執拗,眼神裡充斥着戾氣。
将人扶起端坐于床上,七夜靜心向九月灌注着真氣。
——
紅色的大廳之上挂着永結同心的牌匾,四周是挂滿的紅綢,貼滿的喜字,紅燭袅袅,赫然就是一個喜堂。
七夜看着喜堂上的牌匾奇怪,自己怎麼忽然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為什麼?”
一道女聲響起,七夜略一低頭就看到了此間的新娘。
她五官秀美,眼若秋水,唇似桃花,發上珠钗琳琅,身上環佩叮當,本該大喜的日子,卻眼中含淚,似有訴不盡的苦楚。
她,很像一個人。
“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