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呸呸,咳咳……咳咳咳。”
慈賀接着就被蝴蝶的金粉嗆得咳嗽了起來,嗆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蓄滿了淚水。
他氣急敗壞地單手成拳,一邊咳一邊朝着牧朝生肩膀頭毫不吝啬地杵了一錘。
“你有毛,咳咳,病嗎?”
一旁的蘭葉被他膽大包天的行為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趕忙擡眼去看牧朝生——牧朝生果然被那全力一錘捶得往後踉跄了兩步。
……嚯,這把子真完了。
蘭葉當機立斷後撤了兩步,眼看就要跑路。
可陰陰沉沉的牧朝生出乎意料地沒動怒。
肩膀大概還是有些疼的,他動了動胳膊臉色微變,但得來說還是心情很好,“嗯,力氣挺小。下次繼續努力,争取把我錘出二裡地去。”
慈賀:“……”
神經病,陰陽怪氣的。嘴裡有毒?
慈賀痛咳了一通後臉上更是沒了血色,進的氣沒有出的多,林黛玉似的軟綿綿瞪了牧朝生一眼,懶得理。
牧朝生的目光在慈賀毫無血色的唇上停留片刻,卻沒開口問什麼,很快便轉開了目光。
負手站在一側,若有若無地拈着指尖的金粉。
“……慈賀?蘭葉?”
王浩總算是把那光宗耀祖的鼻涕泡擦幹淨了,喃喃道,“你們……回來了?”
慈賀扯扯嘴角。
“是,可不得回來麼。”他淡淡道,“我作古多年的祖爺爺剛傳話給我,說祖墳冒了青煙,叫我除惡去。但我還是覺得不妥,居然隻除惡,不除蠢貨。”
語罷,他一雙漂亮眼睛往尴尬的王浩身上一瞥。
“喲,這是什麼表情。我祖爺爺也傳話給你了?”
王浩讷讷笑起來,“哈哈,沒,沒沒,哈哈哈哈哈。”
半仙陸有道盤腿坐在原處,似是也有些愣住了。
“沒被天罰者找到就好,”他松了口氣,“對了,張白英呢?你們沒碰到她?”
“白英……白英!”于紹光瘋瘋癫癫地站起了身,想都不想就要往慈賀身上撲。
“白英,白英怎麼樣了!她在哪?她怎麼沒回來?她,她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我們都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了,别殺她、别殺我……”
王浩敏銳地察覺到身側牧朝生的眼神瞬間陰沉了下來。
嘶。
好熟悉的感覺。
想當初……他挨揍之前,牧朝生也是這麼看他的。
王浩打了個寒顫來不及細想,手疾眼快囫囵拉下了于紹光。
“诶诶诶!哥們兒打住!冷靜哈、冷靜……”
慈賀對這一通亂象置若罔聞。
他熟練地想要摸出老年機看看時間,手一伸,摸到了空蕩蕩的褲子口袋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漏在舟芥,忘帶了。
這種不在預料之中的失落讓他沒由來地感到焦躁。
蘭葉一雙小鹿似的眼睛顫巍巍轉了兩圈,她打量着慈賀的神色,欲言又止了好半天。
最終試探性地開口:“哦白英姐,白英姐她、她沒了……”
于紹光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他忽然之間止住了所有動作,僵硬在了王浩懷裡,像是被人抽空了内裡,腿腳一軟就要摔倒下去。
“白英……”
沒了?死了?還是失蹤了?
對……是我,我害死她了。
是我害死她了。
于紹光眼前陣陣發黑,對于死亡的恐懼夾雜着莫大的悲傷,意識一片混沌。
王浩手忙腳亂扶起這個祖宗,一邊心下腹诽:“這一對兒加起來沒長幾個好心眼,居然還挺恩愛。”
蘭葉又打量了打量慈賀,見他沒動怒,硬着頭皮繼續真假混說。
“畢竟是觸發了‘死亡逃生模式’,我看、八成是天罰者抓到她了吧,就……神不知鬼不覺偷偷地沒了。”蘭葉前言不搭後語叽裡咕噜,“反正……就是沒了。别的我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陸有道聞言同樣是臉一白。
盡管張白英身死算不上意外,但天罰者已經現身有所行動——還是讓他不寒而栗。
慈賀好整以暇且自如地收回了踹在口袋裡的手,毫無願意對此多談的意思。
半晌,他裝模作樣地擡擡胳膊,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胳膊上皇帝的手表,義正辭嚴道:“時間有限,都别閑着了,先去前廳把馬戲團的表演任務做了吧。”
一言既出,整個房間裡的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他。
甚至連一直沒吭聲的牧朝生都略驚訝地挑了挑眉。
“表演……任務?”
王浩以為自己耳朵聾了,“姑爺爺,這什麼時候了?居然還要去那舞台上敲鑼打鼓?生怕天罰者找不着你?去他的任務,誰還有空理這個了!”
王浩嚎得震耳欲聾,直把慈賀的耳朵吼得嗡嗡響。
慈賀懷疑自己的耳朵被震得流血了,驚慌地拿小指掏了掏耳朵眼兒,“老天,我聽得見。你小點聲。”
陸有道對慈賀這人的感情有些複雜。
一面覺得這孩子做事太過随心所欲,一面卻又忍不住地有點相信他。再加上那幾次救命之恩……
他好言相勸:“是啊,天罰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來了。‘死亡逃生模式’我們誰都沒碰到過,也不知道天罰者會是什麼路數,謹慎一點總沒錯。”
慈賀有些納罕。
“能是什麼路數?炮轟、地鳴、海嘯,心情好的話玩點‘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的捉迷藏。不外乎就這些。”
他像是沒看到衆人轉瞬即白的臉色,忘乎所以地繼續嘚吧嘚嘚吧嘚。
“不過我很奇怪,你們為什麼會認為躲起來天罰者就找不到你們了呢?可能這個副本的這位……咳咳,英俊潇灑宅心仁厚的天罰者壓根沒打算殺你們呢?”
一群人的臉色白裡透紅紅裡透紫。
王浩不可思議地嗫嚅:“你還知道你的嘴又開又閉地正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