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道咽了口唾沫,站直了身體。
“聽我數三個數。三……”
書架後,蜘蛛腿足的爬行聲愈來愈近,幾乎貼着四人的耳朵響起。
甚至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與吞咽聲。
“二……”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跑動聲,随後是一些搬動碎裂木闆的摩擦聲和攀爬聲。
身後的怪物迅速被這動靜吸引了過去,腳下“咔咔咔”聲響起,爬向了門口。
慈賀掄那百十來斤重的電鋸掄得虎虎生風。
他扛着電鋸閃身進門,幾乎同滿身膿瘡的巴爾裝個滿身滿懷。
不知是巴爾太過令人作嘔還是長得太過獵奇,慈賀迅速一個後撤,随後似是一愣。
半晌他求助似地轉向牧朝生,“這三個頭,我得敲哪個的後脖頸它才會暈倒?”
牧朝生事不關己地抱臂站在一旁,一擡下巴。
“不知道。不過你剛說了不讓我插手,說你自己可以的。去吧。”
“……”
慈賀咬牙切齒,氣笑了,“……好。”
說完掄起電鋸就往牧朝生脖子上砍去!
這怪物三個頭暈不暈他不知道,但是牧朝生脖子上可是就頂着一個腦袋!
我慈賀先砍為敬!
慈賀一砍幾乎是下了死手,但卻被牧朝生笑眯眯地一閃身便躲了過去。
“三腳貓的功夫,”他輕聲一笑,“好好好,我去就是了。”
他半是好笑地看着氣得張牙舞爪的慈賀,手下動作卻不停,一張定身符甩過去——
可巴爾不愧是地獄君王,一個隐身錯位,迅疾地躲過了黃符。
右側的癞蛤蟆腦袋張大嘴舌頭一伸一卷,直接将黃符吞了下去,口中涎液直接将符紙腐蝕了個幹淨。
牧朝生和慈賀眉間齊齊一凜。
“你們都老實躲好了,”慈賀忽然道,“别出來!”
書架後面打算趁亂逃跑蠢蠢欲動地四人渾身一僵。
這是……在說他們?
陸有道連忙按住了其他三人。
用口型簡單道:再等等。
慈賀剛止了話,手上一動,将電鋸縮成了單手劍大小。
他拎起劍,如野獸般收縮了脊背,腳下蹬地,拔空而起。
牧朝生閃身讓開了個口子,也迅速拉開了與巴爾之間的距離,飛速一個側蹲躲過了巴爾癞蛤蟆腦袋的舌頭攻擊。
他手上飛速結印,地面上随之出現一道金色圓盤符陣,牢牢地将巴爾困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慈賀從天而降。
他将那單手劍模樣的電鋸掄出了花,唰唰幾下将巴爾的蜘蛛腿砍了個幹幹淨淨,順便買一送一,饒了一根長長的癞蛤蟆舌頭。
這應該不算太過分吧?
畢竟殘疾動物也能表演,對不對?
那根舌頭稀稀拉拉軟趴趴地在地上蛄蛹,慈賀隻看了一眼便沒忍住作了個嘔吐狀。
“别搞我,要吐了。”
牧朝生見狀打了個響指。
那舌頭和數不清的蜘蛛腿立即燃起了藍綠色火,灼灼燃燒至消失殆盡。
被困在原地又疼痛難忍的巴爾“嗬、嗬”叫個不停,一下一下撞着看不見的屏障。
牧朝生嫌吵,送了兩紙黃符,總算讓這三頭怪閉上了嘴。
身後殘破的樓梯上又有異動傳來。
慈賀迅速從牧朝生手中抽出了一道黃符,像精瘦的豹一樣躍上搖搖欲墜的木質扶梯,随後一躍而下。
牧朝生淡淡地走近扶梯,自上而下俯瞰着慈賀三下五除二将薩米基納一榔頭敲暈過去,随後用黃符将其定了身。
“好了,出來吧。”
确認慈賀所有動作都收了尾,牧朝生這才轉身,朝書架後道。
陸有道不敢收起手中的蝴蝶刀,聞聲謹慎向外探頭看去。
書架後,慈賀扛着原尺寸的電鋸,從扶梯大跨步回到閣樓,正從光裡走來。
他一頭長發及腰,由于動作幅度太大亂了,打着卷,同肅殺的動作相反的,他神色清明,甚至可以說是異常乖巧。
牧朝生在慈賀身後,伸出小指不着痕迹勾了勾他微蜷的發梢。
陸有道一時隻覺得自己簡直是看見了救世主,掉在嗓子眼的氣這時候才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他一拖三着從書架後走出來。
“你們可算是來了……”
王浩一轉頭就看見了這半拉怪物,當即吓得腿一軟腳一折,來了個響亮的屁股蹲。
“媽的,這是什麼鬼玩意兒?”
跟在後面的張白英和于紹光沒說話,但表情也不太好看。
慈賀把那沾上血肉的電鋸縮小,拿着帕子好一陣擦。
“動物表演的演員,重要角色。你們悠着點,别傷着它。”
陸有道嘴角一抽。
别傷着……它?
這話,是不是說反了?
别被它搞死在這兒還差不多吧?
礙于眼前兩人如今是救命恩人,陸有道把話咽回了肚子。
緊接着,顧不上場景合不合适,又将自己的戰利品一股腦地端了出來。
“小兄弟們,閣樓裡找到了一卷羊皮卷。剛才你們沒來,現在一塊兒來看看。”
他頂着巴爾冒着紅光的三雙眼睛,屁颠颠地把羊皮卷雙手送上。
慈賀擦着電鋸,無暇顧及,略一擡下巴,示意陸有道把東西遞給牧朝生。
牧朝生則是順其自然地接過。
王浩王浩哆哆嗦嗦地湊過來。
“這也不知道是拿什麼語言寫的,亂糟糟的,我們都不認得,沒看懂。”
“俄語吧。”
牧朝生簡單翻了兩頁,“這個我不太懂,去問小慈吧,他懂這些。”
說完這話,牧朝生自己先愣了一下。
“我是說,他看起來就像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樣子。”
他道,“他應該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