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臯撫掌,朗聲大笑,“好啊!好!不愧是子衿。”
他還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問白荔道,“白姑娘,子衿兄為你賦的詩,你可喜歡嗎?”
白荔進退兩難,忍住臉上紅暈的羞臊,小聲道,“……公子才華斐然,實在令奴婢欽佩。”
“哦?僅僅是欽佩嗎?”李臯追問,“我看子衿對你可是文思泉湧,頗為上心啊。”
白荔讷讷不語。
“不好不好!哪裡好了?”
葉桂霖急了,跳出來打岔,“既然是一同舉花,那便合該一同受罰,子衿兄你萬不可如此偏袒,此局本就應是白姑娘的!白姑娘,你說是不是?”
白荔看着葉桂霖盯過來的灼灼視線,恐繼續争執下去,自己終會成為衆矢之的,又想快點了結現在的尴尬局面,于是欠身一禮,遂了他的意,淡淡道,“公子說的是,既然如此,那奴婢再奏琵琶一曲。”
“不不,你不要彈琵琶了,我不想聽。”葉桂霖急忙阻止,看着白荔,突然沒頭沒腦地笑了笑,問了一句,“不如我們換一個花樣,白荔姑娘,你會不會跳舞啊?我想看你跳舞。”
剛才的一曲霓裳羽衣,他聽得如癡如醉,心想眼前的女子頗有楊妃風采,若是能夠一舞的話,又不知能得楊妃的幾分神韻?
白荔一愣,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她雖從小熟習四藝,對于跳舞卻并不熟悉。
母親總說唱曲跳舞太過輕浮,不是貴女所做之事,隻許她學習琴師書畫、熟稔世間樂器,卻唯獨不許她唱曲跳舞。
且不說她真的不會跳舞,葉桂霖此時此刻對她的要求、對她說話的語氣,是真真正正把她看成了供人取樂的玩意兒。
優伶之身卑賤如紙,她如今再無自恃清高的資格,淪落幾載,早就有了自知之明。
然而此時此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這樣當衆要求,她還是感到了一絲難堪。
白荔咬了咬唇,沉默着。
她的心情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應對,身邊的男人卻先替她開了口。
“她不會。”牧臨之道。
“嗯?你們這些優伶不是都能歌善舞嗎?哪能隻會一樣技藝啊?”葉桂霖此刻早把勸牧臨之的那一套忘到了九霄雲外,“白姑娘,你就發發慈悲,行行好,跳個舞給我們看看,好不好啊?”
白荔垂下頭,硬着頭皮,拒絕道,“公子恕罪,奴婢實在不會跳舞。”
“我不……”葉桂霖還想繼續糾纏,忽而感到一道略帶淩厲的視線直直看向自己。
牧臨之在看着他,平日裡笑意吟吟的一雙鳳眼消失不見,略有些冰冷地刺向他,帶着令人如芒刺背的壓迫感。
“……好吧。”葉桂霖一陣心虛,話鋒一轉,幹巴巴道,“你既不願,那就再彈一曲琵琶吧。”
白荔松了一口氣,颔首應下,抱着琵琶席地而坐。
“等等。”
這次,輪到牧臨之叫住了她。
白荔暗暗一驚,心想他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卻聽身邊的男人懶懶道,“長林,去把我的環佩取過來。”
長林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等待的時候,葉桂霖想起牧臨之剛才看他的眼神,隻覺背後一陣陰風吹過,心中暗暗僥幸。
都倒這位小郡王殿下性情落拓不羁,毫無架子,上到王卿貴族,下到販夫走卒,皆能随心交友,來者不拒,最是個好脾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