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是很可怕的,希萊深知這一點:“他最好能一直這麼赢下去,不然——”
他說着,抱着徳蒙的手更緊了:“不然摔下來,我定将他推入萬丈深淵。”
接到皇帝召見的消息時,希萊正在訓練場和隊友們商讨戰術。
“父親他怎麼了?”希萊看向來人,發聲問道。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鎏金制度,顯然是皇帝護衛隊的成員。而據伽雅的情報所言,這人也早就被蟲族取代了,隻剩一具空殼。
“陛下的情況很不好,您快去吧,他想見您一面。”護衛的語氣裡帶着點焦急,神情悲傷,不似有假。
平時又不來關心自己,要死的時候倒是想起來還有自己這樣一個孩子了,誰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希萊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認命地坐上了車。
不過也是該去看看了。希萊看着窗外倒退着的風景,輕撫了一下手中的小草。
“父親。”希萊走近宮殿,便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藥味。他仔細嗅了一下,全是大補的材料,等走到那人床前時,味道更濃了,“您還好嗎?”
“希……希萊……咳咳咳——”皇帝聽見他的聲音,呆滞的目光立馬活了過來,他似乎是想起身,但是自己的狀況實在是太差了,才動了一下就氣息不穩,“我親愛的孩子……你……你來了。”
王後在一旁坐着,看見希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用絲巾捂住了鼻子:“希萊,你的禮儀是誰教的!我還在這呢,為什麼不和我問好?”
“那真是太抱歉了,王後。”希萊輕笑一聲,譏諷道,“我的禮儀可是您當初親手教的呢。”
“你!”美豔的婦人生氣地用手指向希萊,可是那雙瘆人的幽藍色眼睛卻讓她怎麼也不敢說出接下來的話。
“哼!”王後摟了摟自己的披肩,想到和皇帝商量的事,冷靜下來,在一旁笑着看向他。
希萊不再理會那人的打量,讓傭人們将皇帝扶坐在床上,自己則親手拎了張椅子坐下。他用溫柔的嗓音問道:“是的父親,您今天讓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孩子,我……我快不行了……”皇帝渾濁的眼睛裡閃過幾朵水花,看着像是真的很疼愛希萊,就像十歲之前的每一天一樣,“可我……很擔心你的去處……你……咳咳咳——”
“我的去處?”希萊覺得有些好笑,“過去那麼多年,我住在傭人的雜物間裡你們也沒過問過吧,今天怎麼想起這一茬來了?”
“你父親心疼你你就好好受着。”王後喝了口茶,笑着對希萊說道,“希萊,你再怎麼不懂事也不該忤逆病重的父親吧?”
“你很得意?”希萊回道,他看向面前的兩人,神色不明,“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哎呀,你的父親啊,給你挑了位好丈夫呢。”王後捂嘴笑道,眼中是數不盡的嘲弄,“還不快謝謝他!”
“波……利斯雅的國王……是位好……的統治者,希萊。你……咳咳咳……你會幸福的……”皇帝看着面前許久不見的孩子,衷心祝福道。
“對啊希萊,你接下來啊就好好籌備婚禮吧。哈哈哈别擔心什麼聯賽了,洛笛爾會代替你去參加的,我的伽雅啊,比賽也會更順利的哈哈哈哈——”王後暢快地笑了起來,甚至有些欣喜得過頭,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哈,好了好了,诏書早就寫好了,就等着和你說了然後發出去呢。”
王後得意地拿起手旁的東西,朝希萊晃了晃。
“孩子……你……你喜歡嗎?”皇帝蒼老的臉沖希萊笑了一下,但希萊隻覺得惡心。
“……太蠢了,母親。”
王後還笑着呢,聽見希萊帶着怒火的聲音,有些愣了愣,但随機又反應過來:“怎麼,你難道能反抗?我告訴你,抗旨可是死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憑什麼認為他有這個權力?”希萊隻覺得心寒,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他一步步走到自己的生母面前,那狠厲的氣勢讓覺得勝券在握的女人有些心驚。
“你……你要做什麼!别過來!”王後有些慌張地起身,拎起自己的長裙禮服便要走,可是一轉身便跌在了地上。
“每天穿着這些衣服不累嗎?”原來希萊早就用蒼雲草絆住了她長裙的拖尾,他步步逼近,輕聲問道,“為什麼不敢看我?”
“為什麼,為什麼不看我!為什麼願意千方百計為伽雅争取利益,我不是你的孩子嗎,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了嗎,回答我!”
希萊的語氣越來越崩潰,多年的忍耐在這一刻發洩出來他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可以這麼輕易的抛棄他。
“啪——”
突如其來的耳光讓希萊回了神。
是的,他明明早該知道的,他的母親從來不愛任何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可是,真的好嫉妒啊……
“我、我有什麼錯!我要活着……我要體面光彩的活着這有什麼錯!希萊,你要怪就怪自己沒用!”王後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後怕,結結巴巴地說道。不過她說着說着,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再度看向希萊時,又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了,“你要是早些讨好我,我們母子也不會變成這樣!希萊,這都是你的過錯!”
希萊摸着自己的臉,久久沒有說話。上面的指痕還十分清晰,提醒着他的錯誤與愚昧。
得不到的……他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得到這份愛了。